“梨花,印象中本宫待你不薄,你却当众诬陷本宫,你可知以下犯上者要被杖责三十?”
梨花啪地往地上磕头,压根不敢直视江晨曦,一个劲地哭诉道:“启禀皇上,奴婢所言句句所实,若撒谎,必遭天打雷劈!”
众人表情不一,有人信封誓言,自然也有人不信这套言论。
“每日向老天爷发誓的人不计其数,可都应验了么?”
江晨曦一声嗤笑,眼中一片冷漠,“梨花,你太蠢了,你若尽心尽力在含元殿伺候,本宫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现下你背主,待本宫自证清白后,定饶不了你。”
刘美人生怕梨花反咬,趁机插话,“娘娘,可不兴当众威逼利诱呀——”
“刘美人,本宫问话,岂能容你随便插话?夏菊,按照宫规,该如何罚?!”
江晨曦一个冷眼瞥向唯恐天下不乱的刘美人,眼神凌厉,瞬间吓到了对方。
夏菊刷地一下从江晨曦身后转出来,“回禀主子,刘美人该掌嘴十下。”
江晨曦‘哦’了一声,抬手理了理衣袖,“美人妹妹,你看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宫令夏菊帮你?”
刘美人瞬间急红了眼,忙转向萧询,“皇上,妾身不是故意的。”
萧询懒得搭理刘美人,兀自端起茶盏饮茶。
刘美人见萧询不搭理她,下意识看向张贵妃,想要寻求帮忙,奈何张贵妃垂首,避开了她的视线。
刘美人涨红了脸,藏在袖子的手紧紧攥着,今晚这一计若是治不了江晨曦,她恐会被牵连。
除夕夜宴,温贵嫔字字珠玑的话言犹在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廷正门生虽多,但他早已远离官场,张家远不如表明那样看着风光,张家势力江河日下,张贵妃两次三番都败在江晨曦手里。
满殿的人,无人相帮。
思及此,刘美人悔恨不已,她抬手用力掌掴自己,同时不忘道歉,“妹妹错了,恳请娘娘原谅……”
江晨曦板着脸不为所动,眸光凛冽。
十个巴掌,一个不少,回响在大殿内。
刘美人哭红了眼,偃旗息鼓,不敢再冲撞江晨曦,当起了缩头乌龟。
这一出也叫后宫妃嫔不能再小觑江晨曦,曦贵妃发起狠来,连皇上都要让其三分,太后压根不管。
崔嬷嬷与梨花吓得噤若寒蝉,二人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顶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匍匐在地。
江晨曦环视四周,目光与众人一一对上,与萧承翊眼神接触时,她更是不避不躲,甚至还朝他一笑。
嘲讽的笑。
萧承翊被她笑得寒毛直竖,直觉不妙,她莫不是又想算计他!
萧询注意到这一幕,压下心里的醋意,大方点,笑笑也不碍事。
较真起来,不厚道的是他。
须臾,众人只听江晨曦缓缓开口,“倘若只要写下欢喜二字,燃烧至灰烬放在茶水里,给心上人饮下,那世间何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若是此术管用,本宫早在是太子妃之时便用了,何须等到今时今日?!太子殿下,您说是么?”
众人膝盖一软,差点跪地。
曦贵妃当着皇上的面直截了当点名太子,不仅自证了清白,还讥讽了太子一顿,乖乖,曦贵妃胆大包天,也不怕皇上怪罪!
也不知皇上与太子,到底谁的头上帽子更绿一些。
太后挑眉,觉得于理不合,忽而又摇了摇头,暗忖曦丫头鬼精,难怪能讨皇帝欢心。
后宫妃嫔瞠目结舌,曦贵妃太敢说了,竟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看来是真的拼着自证清白也不怕得罪皇上。
她们悄悄瞥向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皇上,等着皇上雷霆震怒,然而令她们失望了,皇上并未动怒,面部神情令人窥不见心中所思所想。
萧询能怎么想?
他认为他的爱妃言之有理,毕竟他的爱妃套用了他曾经的那套言论,若是烧香拜佛与剪头发有用,大周儿郎皆可不用上战场杀敌。
曾少云瞥了一眼表情古怪的萧承翊,曦贵妃说得没错,若这劳什子玩意有用,她当年早该入了太子的眼,何至于造成如今这幅局面。
哎,萧家父子俩踢到了同一块铁板。
江晨曦也并未想得到萧承翊的回应,她扫向病歪歪的张贵妃,自顾自说下去,“张姐姐的病因到底是不是因巫蛊之术引起,自有太医院确诊,姐姐,您说是吧?”
张贵妃捂着心口的动作一顿,脸色惨白如雪,此时她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江晨曦讥讽,干脆闭口不谈装傻。
江晨曦见状也不恼,她说累了,抿了抿唇瓣,想要喝茶解渴,萧询如及时雨般,递过来一杯茶。
她笑着伸手接过,端起茶盏饮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最后总结陈词。
“诸位姐妹,大周开国多少年了,你们当中竟还有人捡着巫蛊之术说事,若着实无事可做,不如替边关将士多绣几件冬衣,多积福行善,才会有好报。”
“即便你们此次能侥幸拉本宫下水,殊不知貌美如花的妙龄女郎犹如春日田地里的韭菜,一茬接一茬,割也割不完。”
最后这句话俨然含沙射影了萧询,若是萧询处理不好,那他不配当明君。
萧询差点打翻手中的茶水,无语地捏了捏鼻子,轻咳一声,“爱妃,朕的为人你该了解,岂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