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曦左手攥紧萧询的手臂,“皇上,那事不值一提,臣妾也是出于私心,想着后宫姐妹日后照应金玉坊的生意。”
“真心也罢,私心也罢,朕的爱妃不是自私自利之人,朕不逼你,爱妃慎重考虑几日,届时再答复即可。”
话说到这份上,江晨曦也不急着回绝,只嗯了一声。
俩人在园子里逛了片刻便一同回了殿内,江晨曦午后小憩半个时辰,萧询忙里偷闲,也脱衣上塌,陪她一道。
宝慈殿,佛堂。
太后跪坐在蒲团上,手中盘着佛珠,萧承翊上了三支香,虔诚叩首后,便跪在一旁。
常嬷嬷候在佛堂外,不允任何人四处走动。
佛堂内,太后缓缓开口,“太子,你可知哀家今日唤你过来所为何事。”
萧承翊眼也未抬,掩住眸子里的一切,“祖母,孙儿知晓,孙儿受人挑唆,性子急躁冲动,不该在东华门外与曦……曦贵妃起争执,孙儿并非有意想伤害她。”
太后冷哼,“凤仪殿外那两个搬弄是非的宫女,哀家已命人找到,且不管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哀家已令人杖责她们各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侥幸活下来就苟延残喘,活不下来草席一裹便被丢进宫外的乱葬岗。
萧承翊眼皮一颤,宫里的一切别忘瞒过太后她老人家,平日里吃斋念佛不管事,一旦触及到皇家颜面,太后的手段不容小觑。
他不为自己辩解,“孙儿知错,日后定谨言慎行、谨慎思考。”
太后见状,放下手中佛珠,转身朝向他,语重心长道:“玉瑶心地良善,你打小就养在玉瑶身边,你的本性,哀家最清楚不过,只是偶尔遇事会优柔寡断——”
“曦丫头做事稳重,性情不骄不躁,配你正好,奈何你不珍惜她,白白错失三年良缘,如今你二人和离,各自嫁娶互不相干,你作甚跑去质问她?”
提及母后闺名,萧承翊内心一动。
他自记事起,母后与父皇外人面前恩爱有加,私底下相敬如宾,母后总是一脸哀愁,父皇对他也不够疼宠,现下父子差点为了女人反目成仇。
萧承翊有心想反驳几句,话到嘴边成了,“祖母,孙儿只不明白一点,天下女子何其多,父皇为何偏偏选中她,岂不是令孙儿夹在中间为难?!”
“冥顽不灵!”
太后苦口婆心地劝了这么久,太子还执着此事,不免气不打一处来,拔高音调斥责他。
“就凭他是你父皇,他看中的女人,谁能拒绝得了?况且他对曦丫头出自真心,真情实意捧在手掌心疼,曦丫头为何不能看上他?”
“你自己手捂心口想一想,你可为曦丫头做过什么事?你可赠送过她珠宝玉石?你可曾夸赞她一言半语?”
萧承翊答不上来,面露惭愧,一件没做过,一块也没送过,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也未说过。
太后也是过来人,最能体会女子嫁人前与嫁人后的感受。
待字闺中时,有父母兄长疼如珠宝,嫁人后夫君便是女子的天,倘若不得夫君宠爱,女子便如同枯萎的花朵,郁郁而终。
“哀家细数给你听,曦丫头回青州时遇到刺客偷袭,你父皇救了她,她因落水,葵水来临时腹痛难忍,你父皇悉心照料她,朝臣与言官危言耸听曦丫头祸乱宫廷时,也是你父皇一己之力驳斥了朝臣的言论!”
“人生在世区区不过百年,无论男女,皆只求得一人之心,白首不相离,曦丫头值得有人为她捧出一颗真心对待,你既然不是她的良缘,就不该阻止其他人对她好。”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册封大典
太后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令萧承翊不由自主反省, 他在宝慈殿佛堂跪了两日,初八那日,他面色如常出席了江晨曦的册封仪式。
册封仪式在延和殿举行, 钦天监与礼部、工部偕同操办。
册封前一日,圣上命崔太傅为册封使, 礼部侍郎江如海为副使, 二人先行去延和殿,配合仪鸾司与钦天监,送册文等。
册封当日, 江晨曦身着一袭华服于延和殿内门等候, 在礼官的唱引下, 面朝正北跪拜, 仪式复杂隆重,一直持续到未时才结束。
期间,江晨曦滴水未进,早起用的牛乳与面点也已消耗完毕,腹中饥肠辘辘,华服虽美,却过于厚重, 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薄汗。
冷风一吹,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跪拜仪式一完毕, 常嬷嬷便疾步上前,搀扶她出了延和殿, 兰英及时送来一碗红糖姜茶。
姜茶温热,江晨曦接过茶盏, 一饮而尽, 僵硬的四肢百骸终于慢慢恢复知觉。
常嬷嬷小声提醒江晨曦再坚持一会儿, 还有最后一道跪拜。
“太后心疼娘娘,特地简化了流程,无需娘娘额外再跑一趟宝慈殿,她在福宁殿与皇上一同等您呢。”
江晨曦感动不已,“曦儿待会儿定要多磕几个头,以报答太后的恩情。”
福宁殿内,不止太后在,还有几位朝臣与皇室宗亲。
端坐在龙椅上的萧询一瞬也不瞬锁住缓缓而来的江晨曦,他终于等来了这一日,履行了他的承诺,封她为贵妃。
江晨曦跪坐在蒲团上,先向太后行三跪九叩之礼,太后眼里带笑,轻轻颔首,当众赏了不少珠宝玉饰。
“哀家望贵妃与皇上尽早开枝散叶,为皇家多添子嗣。”
江晨曦闻言,一脸羞涩,笑容恬淡,“臣媳谨遵太后旨意。”
萧询看着面若桃花的江晨曦,恨不得撵走众人,把他的娇娇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江晨曦抬眸,不经意被萧询炙热的眼神烫得心尖一颤,她睫毛微颤,悄悄瞪了他一眼,暗示他收敛一些。
萧询勾唇一笑,偏偏与她对着干,嫌弃仪式累赘,心疼心上人,大手一挥,免了江晨曦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