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神出鬼没,难道派了黑甲卫暗中跟踪她?
萧询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警惕,收起帕子,接过她手里的纸钱,蹲在她旁边,“朕并不知晓,恰巧路过此处。”
江晨曦心底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他,几次私下接触,他惯会信口胡诌。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皇上不可,晨曦及娘亲受之有愧。” 当今圣上替她祭拜,此举甚为不妥。
萧询反手一抓,牢牢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平日见你机灵聪明,今日你却犯蠢,死者为大,江夫人即是长辈,朕恰巧路过,顺手烧一刀纸钱罢了。”
话虽如此,可江晨曦仍然觉得别扭怪异。
她顾不上被他握住的手腕,强行要去抢,奈何她力气小,敌不过萧询,被他轻松制住。
争抢之际火蛇险些燎了她的衣裳。
萧询唤来黑甲卫,交代人负责把纸钱烧完,他则抓着江晨曦起身,“走,朕送你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晨曦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揉了揉被他弄疼的手腕,强硬道:“晨曦不敢劳烦皇上,皇上自去忙——”
萧询截住她的话茬,无情戳破她的小算盘,“无事相求便是皇上,有事就唤朕父皇?”
江晨曦哑口无言,不情不愿地跟上。
人在强权下,不得不低头。
一盏茶后,她坐上了萧询的马车,江平载着兰英跟在他们后面。
萧询抬手敲了敲他身旁空着的座位,“坐那么远作甚?车里又没旁人。”
马车不如上次御苑所乘的那辆,甚至还不如她自己的座驾,俩人坐在里面有些拥挤,显然萧询没撒谎,他不是临时起意来找她。
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是当今圣上,她当然要避嫌,尽管他不守礼教。
她随口胡诌,“此处视线绝佳,可以窥见外面街景。”
萧询便随她去,马车晃悠间隙,他细细打量她,两日不见,她清减了许多,穿着灰扑扑的裙子,身上没佩戴任何首饰。
即使如此低调装扮,依然掩盖不住她一身贵气。
“外面街景还能有朕好看?”
江晨曦蓦然回神,恼羞成怒,可敢怒不敢言,再三斟酌,只吐出一句,“皇上,请您自重。”
萧询轻声一笑,“朕对你还不够自重?”
变相调戏了她一番。
江晨曦干脆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眼底期盼马儿快些跑。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萧询难得出宫一趟,且还偶遇了她,心情甚为不错。
他主动凑近她,落座到她身旁,“太子妃,那些伶人唱曲好听么?”
江晨曦眼睫一颤,心口砰砰乱跳,俩人距离近在迟尺,她若动,必然会触碰到他。
“皇上在府里安插了探子?”
探子回禀此事时,萧询哭笑不得,这丫头狡猾如狐,若真心相待太子,何愁拉不回太子的心。
“太子乃国之储君,他的安危,朕自然挂牵。”
江晨曦冷哼,明明是小人行径,却与储君安危挂钩,真够无耻的。
“那皇上肯定知晓殿下带了卢家庶女回府。”
“嗯。”
轻轻一声嗯,辨不出喜怒,却激怒了一再忍让的江晨曦。
她讥笑,气得浑身颤抖,他在看她的笑话。
“皇上既已知晓,为何不——”
“不帮你训斥承翊?”
萧询伸手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抬眸,亮如星辰的一双眸子里漾着对他的迁怒。
这丫头,他的好心被她当成驴肝肺。
“当初你与朕约法三章,其三便是勒令朕不得插手你和太子之间的事。”
江晨曦梗着脖子与他对视,失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有张良计,你有过墙梯。”
萧询视线扫向她苍白的唇,一语双关,眸光复又直勾勾地锁住她,眼神蛊惑人心,话语骇人听闻。
江晨曦愕然,被萧询的离经叛道,不按牌理出牌弄得手足无措。
哪有他这样的人,怂恿儿媳爬墙!她若真的做了,她会唾弃自己一辈子,陷自己于万劫不复。
江晨曦费心筹谋与萧承熠和离,一切很顺,唯独出了萧询这只拦路虎,不知算不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