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宝慈殿佛堂替她膝盖处理伤口,今日俨然驾轻就熟,沿着膝盖至脚踝,按了几处穴位。
抽筋酸疼难忍,江晨曦此刻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重新落座到蒲团上,任由萧询替她按摩。
她垂首打量他。
他不苟言笑时,帝王的睥睨气势一览无余,调侃她时又似三岁顽童,令人捉摸不透。
须臾,萧询松手,右手搁在她的腰间,单手撑起她,“走走看。”
江晨曦借着他的力道,顺从地起身,她当即松了一口气,抽筋感消退。
“谢谢皇上,晨曦感激不尽。”说完就想过河拆桥,示意萧询松开她,让她自己走。
萧询怎会令她如意,从游船上岸,再至与山庄万管事虚与委蛇,一直搂着江晨曦不撒手。
隔着帷帽,江晨曦努力忽略腰间的大手,默念做戏而已。
出了庄子,萧询把江晨曦送上马车,江晨曦刚坐稳,萧询便顺势往旁一躺,阖上双眼,“朕困了,太子妃别出声打扰。”
江晨曦:“……”
一路无话。
萧询与江晨曦在澜山脚下分道扬镳,江平与兰英早已等候在此地。
江晨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终于可以彻底喘一口气。
兰英见她脸色不好,乖巧安静侯在一旁。
江平驱车载着二人回了太子府。
一夜未归,府里并无异样,不出意外,萧承熠昨晚也未宿在府里。
兰英伺候江晨曦沐浴换衣,江晨曦舟车劳顿,不等发干便睡着,一觉醒来,曾夫人携带曾嬛一同登门拜访。
江晨曦换了一身轻便的外袍,简单束发,随后派人邀请她们入清茗苑。
曾夫人还未开口寒暄,曾嬛久未见到江晨曦,一见面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昨日来找曦姐姐,张公公说你去了相国寺,害嬛儿白跑一趟,今日特打听清楚曦姐姐回来,嬛儿立马央求娘亲送我过来。”
“嬛儿好久不见,小脸圆呼了些许。”
曾嬛的到来令江晨曦心情愉悦,她笑着牵起曾嬛的手,“舅母与嬛儿留下用晚膳,我让膳房备上你们爱吃的饭食。”
曾嬛求之不得留下来蹭饭,“曦姐姐,嬛儿想吃八宝酱鸭、四喜丸子、虾仁馄饨,对了,还有糯米圆子!”
江晨曦笑着摸了摸曾嬛的头,“都依你。”
“太子妃您就惯着嬛儿吧,嬛儿昨日还念叨自己长胖了,回头不敢怪罪你,定又要怨我这个当娘的不管她。”
曾夫人笑着跟进来,然后伸手示意随行的丫鬟送上两大筐荔枝。”
“南边快马加鞭送来的荔枝,嬛儿说你爱吃,一直念叨着我,让我派人送来。”
框子里摆放着成串的荔枝摆,茎叶还未剥离,瞧着很是新鲜。
江晨曦落落大方收了下来,打发两名粗使丫鬟去清洗装盘。
兰英端来茶水,替众人斟茶,“曾夫人、嬛儿小姐请用茶。”
曾夫人笑着颔首。
江晨曦领着她们坐到待客的小厅,命人备上吃食零嘴。
曾夫人不仅送来了两筐荔枝,还提前备妥了江晨曦的生辰礼,一匣子金饰,戒指、金镯应有尽有。
“殿下守孝三年,你三年不过生辰宴,也不收生辰礼,你的委屈求取,我等皆看在眼里,今年太后要为你大肆操办,你又婉拒,既如此,生辰礼总归要收的。”
“舅母思来想去,太子妃恐不缺名贵物件,舅母想着不如就送金饰,若不喜欢这式样,回头找家铺子融掉重铸也无妨。”
她的生辰礼。
江晨曦眼睫湿润,近段时日忙于应付萧询,她快把自己的生辰忘了。
“多谢舅母念着晨曦,这一匣子金饰,晨曦甚为欢喜,让您破费了。”
江晨曦当着曾夫人的面,取出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戒指戴在左食指上,尺寸正好,不紧不松。
曾夫人言笑晏晏,“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你素日里打扮得太朴素,妙龄女郎多该穿金戴银,瞧着喜庆。”
两个大人闲话家常,曾嬛时不时发表几句高见,逗得她们呵呵一笑。
曾夫人喝完一盏茶,忽而说起萧锦仪,“原先大长公主约好与我一道登门拜访,她托人送信,声称临时有事,去了什么芙蕖山庄探寻古籍去了。”
“大长公主也是命苦之人,大驸马去世三载,她至今还未走出来,哎,可怜天下有情人。”
芙蕖山庄?!
江晨曦心里咯噔一声,天底下名叫芙蕖山庄的恐不止一个,然曾夫人是土长土生的京城人氏,据嬛儿所讲,她娘亲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京郊澜山。
江晨曦佯装好奇,试探地问,“舅母,芙蕖山庄在哪?名字听着倒是雅静,晨曦久居京城,未曾听说过此地。”
曾夫人闻言,忙细细道来,“不怪你不知晓,芙蕖山庄是个好地方,最适合盛夏时节去避暑,庄子就在罗州城外,当年殿下还未出生前,圣上与孝敬皇后还同游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