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礼叩谢,当萧询的面直接把手串套在手腕上,“父皇若下次还需臣媳核实账簿,臣媳愿为父皇分担。”
她手腕纤细,粉色手串相得益彰。
萧询微扯嘴角,这丫头得了便宜卖乖,先前一副不情愿,如今得了赏赐便翘起了尾巴。
“再议。”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打发了主仆三人,姜德一亲自送她们回宝慈殿。
翌日,圣上下令严查四门出入人员,不分皇亲贵胄,一视同仁。
禁军累得人仰马翻,叫苦不迭。
风声传到旭阳殿那里,萧承熠不禁怀疑那日他与卢柳见面是否被人撞见,否则江晨曦在这节骨眼上搞什么幺蛾子。
思前想后,也或许真是她误打误撞。
天地祭祀迫在眉睫,萧承翊腾不出功夫与她对峙,待典礼结束后再找她。
四月十八这日,丑时三刻,江晨曦被兰英、映雪叫醒,暖阁外已有侍女端着梳洗用具等候。
江晨曦哈欠连天地起来穿衣,常嬷嬷端着托盘从外间进来,“娘娘,太后令老奴送来饱肚子的糕点,太后让老奴叮嘱你务必多用几块。”
大典持续一整天,寅时至亥时结束,午后才能开席,若是不提前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中途会体力不支。
“曦儿谢太后赏赐。”江晨曦先吃了两块糖饼,吃完才漱口。
常嬷嬷盯着她吃完才放心离开。
后宫妃嫔必须正装出席天地祭祀,祭服繁复,层层叠叠下来,勒得江晨曦快喘不上气。
一切收拾妥当后,江晨曦在映雪等人的搀扶下出了暖阁,前去与太后汇合。
天地祭祀每三年举行一次,三年前恰巧孝敬皇后薨逝,故未能顺利举行。
祭祀当日,大周天子协同文武百官、四方使节及一众妃嫔命妇亲至京郊澜山祭坛上香祈祷。
出宣武门,祭祀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天子打头,太子与文武百官其次,后宫妃嫔的车驾紧随其后。
文武百官穿着红蓝朝袍,彩旗迎风招展,花鸟图腾展翅飞翔。
澜山祭台下,萧询身穿青衮龙服从帷幕里走出,身姿挺拔,目光锐利,端的英气迫人。
江晨曦耳聪目明,依稀能捕捉到身边妃嫔心花怒放的赞叹声。
祭拜结束,返回宣武门天已大亮,圣上赐美酒给百官。
宣武门外,乐师、驯兽师齐声演奏,御街上人流如织,京城百姓们驻足观望,两侧商贩买卖做得风生水起。
好不热闹。
接下来别是三殿祭祀,流程繁杂冗长,气氛庄严肃穆,江晨曦顶着四月骄阳,面无表情忍着,结束时,她明显听到周围命妇们的喘气声。
午宴用餐规矩甚重,江晨曦秉持少说少错原则,把食不言的信念坚持到底。
期间崔琳琅与她对视一眼,此等场合,俩人无暇分神,只轻轻颔首算作招呼。
午宴后,她找了一地偷懒小憩,谁知被张元敏逮了个正着。
张元敏也是来躲懒的,好不容易寻了个犄角旮旯之地,未料竟被人捷足先登。
“太子妃娘娘,你怎会在此地?”
江晨曦也颇为意外,仔细端详张元敏,她脸上妆容已花,叫人轻而易举猜到她来此的目的。
江晨曦逗她,“与你一样。”
张元敏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背过身去,独自坐在一旁,闷不吭声。
江晨曦见状,兀自闭目养神,礼服厚重,她累得腰酸背痛,只想躺下来,晚上还有一场宴会,她得养精蓄锐。
“你作甚用如此眼神瞧我?”
“你又未睁眼,怎知我在看你?”
张元敏一怔,旋即憋红了脸,气得直跺脚,这人太坏了!
江晨曦见张元敏上当,忍俊不禁。
须臾,张元□□动提起话题,“咳咳……太子妃娘娘,谢谢您上回救了我,那晚让你看了笑话。”
江晨曦睁眼,眼里一片干净,“何来笑话一说?你不过奉命行事而已。”
张元敏怔住,转瞬醍醐灌顶,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她端正态度,正视江晨曦,“以往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你道歉,我不该人云亦云,不该背后议论你的是非。”
江晨曦莞尔,“我接受你的道歉。”
张元敏被江晨曦的坦然弄得无所适从,越发自惭形愧。
人比人,没得比。
心结打开,此处又没旁人,张元敏忽而有感而发,“宫里众人哪个不耻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攀龙附凤,可谁又能明白我的苦衷,并不是人人都向往王权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