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太后又开始护犊,“曦儿,在你继母面前,无需过多忍让,否则后宅夫人容易得寸进尺。”
江晨曦莞尔,谢过太后的提点,又领回一堆赏赐,决定先行回太子府整理,翌日再去‘探望’小曹氏。
宫门口,江平和兰英接到消息,早已等候在此。
兰英一见到江晨曦所乘的座驾,双眼噌地一亮,按捺激动,不敢大肆喧哗。
下一瞬,映雪推开车门,掀起布帘,招呼兰英上车。
兰英激动地爬上马车,见到江晨曦,免不了表忠心一番,后又叽叽喳喳汇报府里的情况。
“小姐不在,张公公最近可威风了,不仅苛刻咱门清茗苑下人的膳食,还借机找茬,发卖了好几个洒扫丫鬟!”
江晨曦不无意外,张福眼界窄,也就仗着东宫伺候萧承翊那点子功劳,敢在府里作威作福,一旦离了太子府,啥也不是。
“小打小闹而已,翻不起浪来,张福胆敢动你们,我定会亲自收拾他。”
兰英和映雪相视一笑,主子霸气,当跟班的也能抬头挺胸。
兰英紧接着絮叨,“小姐上次坠马,继夫人称病不露面,凭什么她此次生病就要小姐回去看她?就凭这孝道?哼,她又不是嫡母,又算哪门子孝道?”
“兰英,不得妄议。”映雪忙伸手捂住兰英的嘴,她们还未出御街,兰英嗓门大,别被有心人听了去。
江晨曦不怪兰英说话口无遮拦,这丫头打小就维护她。
“兰英,你需知晓,天地运行,自有一套法则,人活一世也要被许多条条框框束缚,倘若人人都不遵从规矩,那这世道就乱套了,即便我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回去一趟。”
“你们且宽心,小曹氏拿捏不住现今的我,我去探望她,算不上委屈。”
夜幕降临,主仆一行人回到太子府。
张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知娘娘今日回府,老奴已领膳房备妥晚膳,都是娘娘爱吃的菜,四喜丸子、红糖糕……”
江晨曦耐心听完张福报菜名,佯装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语气低落,“有劳公公费心,可惜吾没甚胃口,烦劳膳房送一碗清粥至清茗苑。”
映雪适时添上一句,“娘娘听闻继夫人生病,她食不下咽,辛苦公公再跑一趟膳房,奴婢得送娘娘回房休息。”
说完又大声提醒兰英,“兰英,快把太后和大长公主赏赐的物件收进库房,仔细清点几遍,回头娘娘都要还礼的。”
兰英眼轱辘一转,脆生答道:“映雪姐姐放心,兰英一定办妥。”
主仆三人在院门口分开,徒留傻眼的张福。
半晌,张福一甩衣袖,啐了一句,“真难伺候!爱吃不吃!”
到了自己院里,丫鬟们见到她,纷纷跪了一地,“太子妃娘娘吉祥。”
江晨曦悄无声息观察清茗苑里的一切,乍一看,确实如兰英所讲,多了三四个生面孔,皆是粗使丫鬟。
“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各自继续做事,暂未发现异常。
早在搬入太子府邸那一日,江晨曦便定下过规矩,低等丫鬟不得擅自进入卧房、书房及库房等重地,一旦发现,一律撵走发卖。
晚间就寝前,江晨曦提醒兰英、映雪,令她们俩盯着点。
“先别打草惊蛇,看看她们是否可用,若有居心叵测之人,届时再从严处置。”
“明天兰英陪我回侍郎府,映雪留下,好好教一教新人苑内当值规矩。”
兰英、映雪应诺。
翌日,一大清早,江晨曦遣人去医馆请郎中,她则令江平备车直奔最近的坊市,兰英端坐车头,她与江平招摇过市购置人参等珍贵补品。
北街巷,礼部侍郎府邸。
门房早早打开大门,小曹氏身边的刘嬷嬷候在门口寸步不离,不时望着远处,辰时一过,大小姐的座驾姗姗来迟。
刘嬷嬷眼尖,立马缩回府里通风报信。
“老奴叩见太子妃娘娘,老爷昨夜患上咳疾,一早上还未用膳,特在书房等候娘娘。”
府里老管家亲迎,领着江晨曦先去书房见江如海,兰英把带回来的补品先行送至小曹氏所居的春熙园。
侍郎府占地面积不大,约莫二亩地,下人们住在前院倒座房里,一路走来,花草树木、假山流水虽少,但胜在建造得紧凑精巧。
穿过回廊,左边是春熙园,右边则是江如海的书房,春熙园后边自是江晨玉的院子,而她和大哥江晨宴的院子早就被小曹氏私自做主改成了花园。
老管家把人送至书房门口,书房门敞着,江如海捧着一本书在翻阅,时不时咳嗽一两声,脸色有些苍白。
江晨曦对江如海的感情有些复杂,她娘亲在世时,江如海未曾苛待过母女二人,只在娘亲过世后不到一年又重新续弦。
她只叹世上男子大多薄幸,难以从一而终。
“父亲,女儿带了郎中回府,可要先替您瞧一瞧?”
江如海闻声放下书籍,脸色不太自然,他起身相迎,“曦儿不必忧虑,老毛病犯了,今早已喝过药,你用过早膳没?我——”
“女儿在府里用了早膳。”江晨曦踏进书房,挑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父亲叫女儿来书房见面,想必是有话不方便当继母面前讲。”
江如海落座到对面的椅子上,重重一叹,自责道:“怪我这个当爹的不好,对玉儿太过疏忽……”
江晨玉与户部王尚书家的庶子有染,被小曹氏当场捉住,小曹氏气急攻心,晕过去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