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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月眉心紧蹙,见状连忙掐诀,将己身的灵力注入师姐体内。姿态之娴熟,好似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并不意外。

待白衣女修苍白的唇色渐渐多了几分晕红,君月这才收回手,并未拒绝翰影递来的丹药。

师姐......好些了么?白凡凡牢牢扶住,见师姐闻言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不知何处竟莫名涌起一股急切,你究竟瞒着我什么,为何君月知道,翰影知道,唯独我不知道?

她眸光颤动,生怕师姐有何不测都是因为自己:莫非是因为......

不要胡思乱想。温和的语气好似能缓缓抚去她心头的燥虑,陈年旧疾,没有什么大碍。

旧疾?她扯着师姐的衣袖上下打量,自上次分别,好像是瘦了些,憔悴了些。什么旧疾这般可怕,绝尘山内便无药修医修能医治么

见师姐一心打算瞒着廖芥,君月无声地冷哼一句,直白犀利的视线直勾勾盯着青衣:听说过寒冰神印么。见她目露惑色,君月径直略去了杜照卿目光中的制止和责备,继而道,灵宝天尊座下养有一条灵蛇,体内剧毒位列百毒之首,凡人被咬一击毙命,而修士亦会修为骤减命垂一线......能够克制灵蛇剧毒的,唯有灵宝天尊独门之术,寒冰神印......

君月!杜照卿冷声呵斥,终是止住了她冰冷无起伏的语调。

白凡凡紧盯着对方咬牙忍住的千言万语,心中的猜测几乎汹涌而起:师姐......你中了灵蛇剧毒?杜照卿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见状,扶住师姐的双手微微收紧,为了解毒,你将寒冰神印引入体内?

杜照卿反手握住了她:你看我如今一切尚好,便知寒冰神印并不像世人口中所说那般可怕。她安抚地摸了摸丫头的脑袋,笑意便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照人,何况,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长久而来,寒冰神印的威力早已不如从前。

可为何你的身体还是这般冰冷......

多的话,她没有再说。

师姐脸上的急切和窘迫她怎能看不出,若师姐不愿提及,她自然是不便追问到底。可寒冰神印,究竟是什么东西......

几人间微妙的气氛,是叫一名束手束脚小心谨慎的年轻魔修打破的。年轻魔修看起来是寻常凡人无异,模样甚至可以用清秀来形容,唯有自衣襟内蔓延至脖颈处的深青色疤痕,透出了几分来人的不简单。

他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才小心地抬手招呼:魔王大人,城池已筑好,不知现下可否前去一看......

临来前,身旁的伙伴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对那几名绝尘山修士下手,不可坏了魔王的计划,他思虑良久才选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生怕此处几人听不见,提了几分语调,抑扬顿挫如百灵鸣歌。

年轻魔修的真身早已被几人摸得透透,本人却全然不知。

他摸了摸脸上这幅新得来的人.皮.面具,心想着魔王若是喜欢,也不愧他如此煞费苦心。听说魔王在郦城外有一处隐秘的院落,养了一群年轻俊秀的男女,此番选择一并离开魔城,便是因为魔王带着那几名男女同行。

他在途中瞧见了那几人的相貌,心想如此模样怎能入眼,可转念考虑若是魔王喜欢清秀的男女......他只得忍痛舍弃原有那副几近完美的人.皮.面具,选了这副看起来乖巧听话的。

可为何魔王的视线还是不曾留在自己身上。

他小心地远远观望,拘谨地笑了笑:几位绝尘山的哥哥姐姐也不妨一同前去。

第119章 为她簪花

你叫什么名字?沿路经过举止拘谨的年轻魔修时, 白凡凡低声发问,只是未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能被魔王大人询问姓名已然是莫大的荣幸,年轻魔修将头埋得极低, 语气恭敬却隐约能听出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回魔王的话,炎鹨。

难得遇到一个畏手畏脚、谨慎万分的魔修,在场绝尘山修士都表现得十分好奇, 眼见面对着廖芥的炎鹨身周弥散出若隐若现的芬芳气息,一直沉默不言的杜照卿悄无声息地往丫头身边凑近了几步。

站定在一旁的白凡凡等了片刻, 而后将视线投向了一脸兴奋的炎鹨:还等什么, 带路。

是!年轻魔修愉悦地全身羽毛皆数耸起, 飞远了几步又怕对方跟不上, 停下步伐来等。

板着脸的君月终是没忍住, 嘀咕吐槽了一句:花枝招展, 俗不可耐。

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令周围几人听见,白凡凡也终于意识到眼前名唤炎鹨的魔修举手投足确实有些不似常人了。怎么看, 都有几分枝头鸟雀大展双翅来吸引他人视线的模样。还未及进一步细看, 便感受到身旁之人轻轻一扯自己的衣袖, 杜照卿抬眉示意不远处的天象:到了。

炎鹨也停下了脚步,笑着回望:魔王大人,此地城池, 是照着郦城的模样一一复刻下来的。

不得不说, 目光触及城门的刹那, 白凡凡有片刻恍惚, 仿佛真的郦城出现在了眼前。原想着此间山岭毕竟不似真的郦城那般广阔无垠,依山势而建是最好的选择,哪知这些魔修有心, 用云雾幻象将此处打造得壮阔浩大。

是谁的主意沉默片刻的白凡凡波澜不惊地低声呢喃,莫说是她,便是早先见过郦城的杜照卿也有片刻晃神。

炎鹨一边领着四人入城,一边颇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是那几位随大人一道前来的小修士的主意。

话音落下,城门应声大开,迎面而来望不见尽头的繁华街市,与郦城毫无二致。

她站定在城门前,注视着没有分毫差别的商铺人流和喧哗繁闹,平静无波的面目之上,眉心有些微蹙动:小宁和织玉他们并未住在郦城,对城内景象并不熟知。说着,目光轻轻一动,锁住了一旁的年轻魔修,这些,是谁布下的

深知廖芥喜怒无常,炎鹨脸色一变,登时惊恐地屈膝行礼:魔王大人稍安,提议与郦城无异确是织玉小修士的主意,只是具体的模样是大家伙儿一道商讨出来的!

你们竟将郦城记得这般清楚?白凡凡眉梢一挑,话语也多了几分波动。鲜少人知她在郦城外设下的禁制,人流往来并无障碍,只是想借用宝器千里之外窥见其中的景象是不可能的。

能将郦城毫无二致的一一复刻出来,这般心思她倒真想见见究竟是何人。

只见炎鹨轻轻点头,再抬眸时,眼中隐约多了几分崇拜之色:魔王大人不知,我等之中,倾慕大人行事手段的不在少数,承蒙大人恩泽能在郦城得一席之地休养生息的也不在少数,我等生活在郦城十余年,对大人治理郦城的手段一清二楚,心生崇敬,此番离开魔域前来此地正是为了追随大人。

他说的斩钉截铁、情真意切,一时真叫人分辨不出真假:只是我们修为毕竟不比阎魔殿中的几位妖族魔修,没能入大人的眼,便只得追随在队伍后头,寻找机会亲眼见上一面也好。

白凡凡的面目隐藏在城门之下昏暗的阴影中,难以令人瞧出其上的神色变幻,直至熟悉的呼唤声由远及近而来,唤回了她的思绪,她这才微一点头,扭头看向繁华街市中笑着赶来的几名年轻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