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 2)

他的挑衅并未惹来廖芥的不悦, 她轻轻挑眉,除了似笑非笑的蔑视,便再看不出别的神色。

双锏相击, 电光骤起,偌大的正殿登时明晃似白昼, 强大电流带来的压迫聚集着千年的修为精力, 既要将其一招毙命, 又要让在场之人好生看看, 究竟谁才配得上魔王之位。

电光密布, 换做常人避无可避, 可电流降地的当即,人形阴云便顺势散作飞雾,融入空中。

众人一愣, 纷纷四下环顾, 却见电光收起的刹那, 阴云再次聚拢,重现眼前。

妖魔修士们这才大惊失色,意识到普通的攻击或许根本难以近它的身傀儡术, 廖芥的傀儡术竟能将其做得这般逼真又虚无!

只见护法一击不成, 百无聊赖的廖芥顺势懒懒地倚靠在了魔王交椅上, 无数道相差无几的人形阴云缓缓浮现, 围绕在她身周,或持琉璃盏斟琼浆玉液、或托各式果盘一一呈上,当真将眼前景象当作了耍把戏。

盛着琼浆玉液的玉杯递到了唇边, 她嗅见浓重的果酒气息,忆起家中美人的面庞,顺手虚推开了酒杯。

护法大人这是在犹豫?她轻笑着捏起一只荔枝,像褪去美人衣裳般将其外壳轻柔地剥落,护法大人如此强悍,想来享用一只荔枝的功夫便能解决了一切,我可等着。

彼时护法的脸色已没有方才那般镇定自若,他赫然侧头,注视着面色轻松的绿衣女子,不知为何,虚空山三字便如刻在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当他在长久的等待后终于再次听闻师门的名字,内心怎可能如此平静轻松。

廖芥究竟是何人,她怎会知道虚空山?!

目光落回到人形阴云上,急促的呼吸透出了些许内心的不宁静,与之交相的数个回合也没能击中它分毫。阴云好似幻影一般死死纠缠着他,挣不脱、躲不过、杀不了。

修长的指尖将莹润饱满的荔枝果肉推入口中,品尝着口腔内弥散开来的甘甜,白凡凡微微敛眸,笑着看向了自己指节分明的右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湿热和温度,令她有片刻心动晃神。

直至耳畔护法粗糙的呼吸声打断了她的遐想,白凡凡这才略显不悦地抬起眸来。

吐出果核,随着圆润的果核落入空盘,人形阴云应声一僵,忽而摆出了持剑对阵的架势,随着云剑腾空,分化出的无数道剑身竟从四面八方指向了他。可云剑不过吸引人的把戏,护法的注意被云剑夺去的当即,便见阴云发出一声低沉的咯咯响,健壮的男人登时被猛扑过去的阴云重重包裹,全身上下但凡有孔窍之处皆被云烟堵了个严严实实。

围观众人大骇,猛然退后了数步,只因将他团团包裹的云烟处,竟见鲜红刺目的血液汩汩而出,顺着脚下的青砖漫延成流。

白凡凡推开了一旁再次递来荔枝的手,顺势直起腰身:你输了。

话音落下,人形阴云骤然散去,护法庞大的身躯应声落地,倒在了自己流作的血泊中,只是他虽血流不止,依旧还留着一口气。

他们当然没忘,廖芥所说她的规矩并非是要夺他们的性命,而是拿走一样属于他们最为宝贵的东西。

可护法最宝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口中所说的虚空山又是什么

护法大人,你输了。她再次重复了一声,夹杂着辨不明真假的惋惜之情,既如此,我方才定下的规矩,你我皆不能毁。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来,立身高处俯瞰众人:你是个死士,生死于你而言不过一念之间,而你对所谓的钱权也绝非如表现的那般发自内心渴求你最在意的东西,或者说最在意的地方,便是你曾经的师门虚空山。

众人未曾听过这个名号,纷纷面面相觑,目露震诧。莫非廖芥要将护法的师门灭了?!

只是,虚空山在这世间消失了千年,你我皆寻不得,无人能寻到那一方土地。她的话像是冰冷的宣判,又像是赤、裸、裸的揭露,倒在地上残存一命的男子闻言,竟是缓缓合上了双目,唯有细看,方能辨清其眼角因激动而微微抽搐。

你最在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低声呢喃,望见对方紧闭的双目终是收敛了笑意,你最在意的,无非便是将来有一日能够回到将你放逐此地的师门,你最宝贵的东西,无非希望二字罢了。

血泊中的男子闻声一颤,猛然睁大了眼,目眦欲裂。他撑着溢满血液的青砖地意图起身,却因全身被抽干精元而再次跌落。

虚空山隐于人世千年,无人知其方位,可寻不到师门并非你的过错护法大人,你可知自己为何回不去么?对上男子几欲吃人的愤恨神色,白凡凡轻耸肩头,语调低沉,因为你的师门封锁了出入,他把你当作随时可扔弃的棋子。

她摩挲着指尖灵戒,见一道黑气浮现,将他的身体缓缓包裹,白凡凡继而惋惜轻叹:死士本就是棋子,可你作为虚空山曾经最得意的门生,怎会甘心做他人的棋子

男子眼中的愤恨缓缓退去,眼底的光芒尤似灭了火光的蜡烛,耳际响起罗刹颇为得意的轻笑,她便知一切都结束了。

罗刹勾起了他的心魔,夺走了他的希望,令他永堕阎魔,生死无望。

见护法转瞬便失魂的模样,众人大惊失色,愣在原地,良久才发现留着一口气的护法早已如同一个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廖芥你做了什么!

她轻笑一声,面色如常地坐回到魔王交椅上:是臣服,还是失去最宝贵的东西,这般简单的抉择,诸位想来不会犹豫吧。

你的规矩?我们凭什么要遵从你的规矩!廖芥,真当我等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么?!说罢,无数妖魔修士互换了眼神,齐刷刷地亮出魔器,纷纷指向了高处的绿衣女子,你迫害老魔王,罪不容诛,今日我等便替老魔王收拾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话音落下,无数剑光盘旋升空,众人一拥而上。

剑气飞跃,猛然破开廖芥的胸膛,喷射出的鲜血骤然洒落,染红了她的衣襟,苍白肌肤上的血色好似寒冬腊梅,比之汹涌的寒风还要冰冷刺骨。

啊杜照卿低呼一声,蓦然睁开了眼,她惊慌地盯着头顶攀龙附凤的精美图刻,害怕地一坐而起。

方一起身,一只素净的手便掀开了帏帐,白凡凡扑至卧榻一侧,慌乱地牵住了她的手:师姐怎么了,我在这儿,凡凡在这儿。

她背后满是冷汗,慌乱的神色在瞧见眼前人完好无损的面目时松了口气:无碍只是做了个噩梦

天色蒙蒙亮,微弱的晨光正透着轩窗的缝隙洒入室内,她这一睡,竟是这么久

两百多年来的修行,她早已戒断睡眠,却依旧有身心俱疲需要休憩的时候。往日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她唤醒,却在和凡凡的第一夜

白凡凡轻柔地用袖子拂去师姐额前的冷汗,眼底满是心疼。方才师姐起身时的剧烈动作令覆盖在胸前的被褥缓缓滑落,未着分缕的大片春光和粉樱立时展露。二人凑得近,瞧见凡凡眼底的深邃愈加浓烈,杜照卿下意识低头,登时红了脸,一手扯着被褥将自己遮住。

她这般羞赧的姿态落在绿衣女子眼中,耳畔立时传来了噗嗤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