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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移开了目光,咳嗽声愈显嘶哑:三月内修成元婴级,你别无选择,我可助你强行提升修为免遭罗刹反噬,但你也需替我做件事。

白凡凡琢磨着他话中所言罗刹是何意,听闻师兄竟有求于自己,犹疑地开口:师兄且说。

我要你助我离开绝尘山。他眸中静如黑潭、毫无波澜,此话并不似在开玩笑,白凡凡却是怔在原地,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诧。

直至周围沉寂良久,她确认师兄所言不假,这才恍然如梦,尝试着反问:师兄为何

我知你定觉得我荒谬,然欲离开绝尘山我心已决。你亦不必胡思乱想,我离开绝尘山,与瞿临长老毫无干系,离开师门,实因他事。

她已然明白一二,瞿临的性情想来不会轻易放过手下弟子,故而吝辜没有办法,只能来寻她帮忙。可她依旧不解:我与师兄不过初次相见,师兄怎能确定我一定可靠

吝辜不疾不徐地挪开视线,垂下的眸中隐约溢出几分复杂的神色:强行提升修为所遭到的反噬你无法承受,师门禁入外人,纵然是杜照卿也无法救你。别妄想瞿临会助你,死一个弟子于她并无大碍。有我相助,你定能免去不少痛苦。

可我与师兄相识甚短,我怎知师兄所言是真是假?

话音落下,周围有片刻的沉默。吝辜悄无声息地向她投去注视,良久,默默自怀中摸出一枚东西来。

那是一枚通体碧绿、镶有绳结和红穗的珠玉,其上黑点密布,仿若密密麻麻长着数颗漆黑的眼珠子,实是渗人。而白凡凡瞥见珠玉的刹那,便不自觉缓缓睁大了眼睛。

言灵碎玉!

她退后半步,不可思议却又意料之中地注视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庞。

你是阿故哥哥!她没记错,言灵碎玉于斗兽大会被男主顾飞剑所得,而彼时的阿故哥哥悄然去寻,正是为了言灵碎玉!

看来你还认得它。相较于她的惊讶,吝辜便显得冷静许多,斗兽大会时,我正被关押在禁室,确切来说,阿故只不过是我的一缕神识罢了。可通过阿故之眼,我看到了很多,包括你在秦山老祖幻境中所行一切。

见白凡凡无声顿住,吝辜面露怜惜之色:你欲拜入绝尘山,却在幻境中施展魔族秘术,此事若是败露,纵然罪不至死,你也绝无可能在绝尘山继续待下去,而你的大师姐,或许也会落得包庇的罪行。

白凡凡终于脸色凝沉,再无半点遮掩:你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吝辜气若游丝,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这么聪明,想来能够猜到我是何时注意到的你。说威胁倒也算不上,不如说是在心平气和地与你商量。

我并不想害你,所行一切不过是为了离开此地罢了。而你亦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守口如瓶,两相得利,何乐而不为?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仿佛一切得失尽在他手。他据实相告无非是想表现自己的诚心,可这诚心多多少少带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私欲。

白凡凡沉默了数息,沉凝的面色豁然一松,展露出一道毫无破绽的笑容:师兄说的有道理,如此为我考虑,若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识好歹了

她变脸之快令他怀疑,可她修为低微,奈何不了自己。如此一想,吝辜便多了几分自信:你想清楚了?

当然,师兄舍身为我免除反噬,廖芥应当高兴才是不论对方目的如何,若自己当真能够在三月内提升修为至元婴、助于完成任务为何不接受?

她坦荡地露出纯善的笑:也不知廖芥应当如何替师兄离开绝尘山?

此事我自有安排,届时你只需听我吩咐便是。

好,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这话间,吝辜惨白瘦削的手轻轻握住了门前推手,他无声无息地闭目凝神片刻,询问声再次自他嘴角幽幽溢出:你确定不会后悔?里头是地狱,并非与你开玩笑

廖芥没得选择师父愿意收我为徒,弟子心中感恩戴德,刀山火海也绝不后悔!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复杂的情绪时隐时现,怜悯、不解、惋惜与嘲笑,各色交横,最终在瞧见小丫头眼底的诚心时归于平静。

也是,这丫头一派天真,早在斗兽大会偏信沈连玉、方祁众人时便已然瞧出端倪。

方才他说的话半真半假。瞧出廖芥施展魔族秘术不假,却不是在幻境中。秦山老祖修为高深,区区一缕神识怎可能在老祖幻境随心所欲。能够知晓无非是因为,他瞧见离开幻境的廖芥身上沾满了令他熟悉的魔族气息。

他隐下心中思绪,轻搭在门上的手无声注入了灵力。

灵力顺着巨门机关蔓延密布,只捎片刻,便听得咚一声沉闷的轻响,足足两人高的巨门徐徐打开。

出人意料,门内并无他物因门大开而争相涌出,反倒黑黢黢的一片暴露在二人眼前,过分沉静。

她望向沉黑的内里,轻巧地向着吝辜身后迈了一步:师兄带路吧。

吝辜没说什么,顾自迈开步子引路,指尖以灵力悄然旋出一道匪浅的光晕,照亮身周一小片地界:此处活物太多,不可用火。灵力亦不可施展过多,避免惊扰它们。

活物?白凡凡已然随着他迈入黑漆漆的屋内,纵然门洞大开,屋外的光也分毫没能照入户内,她难以看清周围,只知身周实是空旷,二人的脚步声在屋内回荡,平添了些渗人。

跟紧些,它们已经饿了许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1/3,接下来还有~

第49章 罗刹

两道微弱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前后交叠, 直至其中一道忽而停下,前方领路的吝辜才回过头来,望见身后的小丫头学作他样、指尖灵力聚拢, 散发出幽幽光芒。

二人沿着墙一路行进,身侧空荡荡实是有些令人不安, 而白凡凡不知何时顿住脚步, 竟将手中昏暗的光芒凑近些另一侧的墙。她好似发现了墙上的端倪

师兄,方才一路走来,墙上的壁画连绵不断, 你可知上面画的是什么?因光亮有限, 受吝辜的戒告她无法施展更多灵力以照亮整面墙壁, 故而仅能窥见壁画一隅,色彩明艳线条流畅,画师功力不浅,令她更好奇全貌。

吝辜仅仅瞥了一眼, 便骤然将她拉离:与其对壁画好奇, 不若想想一会儿遇见罗刹该如何应付。

白凡凡一时语塞, 再次跟上他的脚步。

奇怪的是,此间修习室外头看去算不得大,而方才二人行了许久,也令其意识到他们不过是在沿着围墙绕圈。

吝辜身体虚弱, 然步履却是踏实沉稳,一步一顿实是小心谨慎,直至行了不知多久, 领路师兄终于停下脚步,走得有些厌倦了的白凡凡悄无声息地抬眸看向前人。

时间到了。

什么?她一时困惑不解,见师兄忽而回过身来, 直勾勾注视着自己,眼中探究的神色仿若飞鹰窥见猎物,迸射出犀利的光芒。

她骤然愣住,退后了半步:师兄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