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了一眼面前衣衫狼狈的平西王,苏梅歪着小脑袋一副无辜模样道:“平西王,你的女人不见了,怎的来问我要?我一个深闺女子,好几日都出不了府门,哪里能见得魏二姑娘。”
“姓苏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马焱狼狈为奸,就是想分开我和玉婷!”平西王怒视着苏梅,一副呲目欲裂的凶狠模样。
看着面前尤涛奎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苏梅甩了甩宽袖道:“哦,我听说今日魏府嫁女,定远侯府娶亲。”
“什么?魏府?哪个魏府?”
“自然是你家玉婷的那个魏府了。”掰着自己的指尖,苏梅声音细糯道。
苏梅话罢,那尤涛奎早已踩着脚上脏污的布履鞋,直接便疾奔出了鹿鸣苑。
“四姐儿……”妙凝站在苏梅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嘘。”打断妙凝的话,苏梅细声开口道:“让茗赏切些光滑的碎肉扔在公府门口,再牵两条恶犬来吃肉。”
“四姐儿的意思是……”听到苏梅的话,妙凝一副疑惑模样道。
“公府门口不是还剩下一些硬茬子嘛。”扭身转入主屋之中,苏梅走到木施边拿过一件披风道:“走,我们去看好戏。”
一辆朴素马车从公府角门处辘辘而出,苏梅慢条斯理的伸手掀开面前的马车帘子,一眼便看到了那在公府门口正大吃大喝,兴奋的啃着大肉骨头的两条恶犬。
“不错。”皮毛光亮,看着便很凶恶。
“行了,去魏府吧。”那里头的好戏才好看呢。
苏梅话罢,薛勤便径直甩着手里的马鞭往魏府处驶去。
魏府门口很是热闹,穿着嫁妆服的新娘子头戴喜帕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尤涛奎面色冷峻的站在外围,正与张彭泽对持。
“王爷,今日乃本侯大喜之日,您若是想吃杯喜酒,本侯定是欢迎的。”张彭泽穿着一身大喜宽袍,面容温朗的开口道。
“张彭泽,你抢了本王的女人,竟然还有胆子在这处与我说话?”尤涛奎面露凶狠神色,单手指向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新嫁娘道:“那是本王的女人,她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王爷,我与魏姑娘是正正经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这般说,可是在强词夺理。”张彭泽依旧是一副温和模样,说话吐字慢条斯理的让人烦躁。
“我去你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着张彭泽这副模样,尤涛奎怒从心中起,突然一脚就朝着张彭泽的方向踹了过去。
苏婉福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把拽过张彭泽的身子,硬生生的自己受了一脚。
尤涛奎踹完一脚,直接便冲进人堆里头将那新嫁娘给抢了出来,然后扛在肩上就跑。
“新娘子被抢了,追,快追!”人群开始骚动,魏府家丁纷纷倾巢而出。
苏婉福使劲的拽着张彭泽的衣襟,然后捂着自己被踹疼的肚子吃力开口道:“彭哥哥,我是来抢亲的。”
说罢话,苏婉福也不等张彭泽开口,拽着人就往马背上扔去道:“你可以反抗,但我是不会放手的!”
横身跨上马背,苏婉福那纤细的身子紧紧压在张彭泽背后,然后带着一队军兵直往汉陵城外跑去。
苏梅坐在马车里头看着那魏府门口四散开来的人群,无聊的撇了撇嘴,她还以为会更好玩一些呢,谁知便只是这样。
“薛勤,等一下。”趴在马车窗口的苏梅目光一顿,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踉跄身影。
急忙忙的提着裙裾从马车之上走下,苏梅缓步拦住一个身穿粗木麻衣的女子道:“魏二,你真的一人从云南过来了?”
听到苏梅的话,魏二那张原本惊惶的小脸有一瞬失神,片刻之后才喃喃道:“苏,苏四……”
“先别说话,上马车。”牵过魏二的手,苏梅带着人往马车之上走去。
覆着帘子的马车之中,苏梅将一盏杏仁茶推到魏二面前道:“你一个女子,这般胡乱瞎走,若是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刚才那尤涛奎冲进鹿鸣苑与她说话时,她还以为是这魏二惧怕尤涛奎,趁机躲了起来,却是不曾想,这傻魏二竟然真的一个人从云南走到了汉陵城。
“我,我一开始其实是跟在你们军队后头的,后来,后来跟丢了,便自个儿走了。”
低垂着脑袋,魏二捧起面前的杏仁茶急切喝了一口,然后那张沾着污泥的小脸之上显出一抹羞赧笑意道:“我本想着去典当铺子用首饰换些银钱,却是不想那典当铺子里头的人不好,将我的首饰都强抢光了。”
“那你人没事吧?”听到魏二的话,苏梅蹙起秀眉关心道。
“没事呢,幸好我跑得快。”将手里的杏仁茶灌进嘴里,魏二抬眸看向面前的苏梅,面色羞红,声音轻细道:“苏四,我肚子有些饿,你有吃的吗?”
“有些糕食,你先垫垫饥,等回文国公府了,我再让茗赏做些热乎的吃食给你。”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将小案抽屉里头的那碟子玫瑰酥与山药糕一道置于魏二面前,然后又将自己面前的那杯杏仁茶推到她的面前。
一手抓起一个玫瑰酥与山药糕,魏二迫不及待的便往嘴里塞。
看着魏二这副饿惨了的模样,苏梅轻叹一口气道:“我已经替你打听清楚了,那魏大人原先让你嫁的,其实是我那定远侯的表哥张彭泽,而那魏大才是当得人家的续弦,那魏大写信骗了你。”
听到苏梅的话,魏二吃着糕食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才轻缓的摇了摇头,一副颓丧小模样。
“怎么了?”看到这副模样的魏二,苏梅奇怪的道:“那魏大虽是你大姐,但她为了一己之私欲,置你于不顾,今日这事,错完全不在你,你不必如此介怀。”
“苏四,姐姐平日里对我虽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她不想嫁给那老头当续弦,我自然也是不想的,所以她做这些事,我是能够理解的。”
咽下嘴里干涩的糕食,魏二喝了一口杏仁茶继续道:“只是我一语未发的便离家出走,定是伤了母亲的心,现下还不知晓该如何才好,所以,我,我能不能先在你那处住几日?”
对上魏二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眸,苏梅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在平西王府时你已与我云雨一夜,怎的现在如此见外?”
听到苏梅的调笑话语,魏二的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红晕道:“苏四你莫笑话我了,那日我听到平西王要求圣上赐婚的消息,尽顾着往外逃了。”
“我就说嘛,你大晚上的背着个包袱,隔日便被逮回来了。”笑道这处,苏梅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我见那平西王的苦肉计不是挺管用的吗?你怎么又逃出来了呢?”
“我,我……”面上显出一抹为难神色,魏二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在苏梅的催促下开了口道:“老王妃不欢喜我。”
看着魏二那双一瞬便黯淡下去了的眼眸,苏梅暗自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