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马焱意图的苏梅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却被马焱用身子牢牢的挤在了柱帘上。
“啊啊……”下颚被固定住,纤细的小身子被挤在柱帘上,苏梅努力的挥舞着一双小嫩手去扯马焱,但当她刚刚碰到那厮的衣襟时,就感觉自己门牙一痛,一股细淡的血腥气渐渐在她的口中弥散开来。
捏着指尖那颗白细牙齿,马焱面无表情的松开禁锢着苏梅的手,只那小东西红着一双湿漉水眸捂着小嘴,白细的下颚处还有自己掐出来的红印,纤细的小身子缩在一处,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紧。
将捻在指尖的细牙放入宽袖暗袋之中,马焱伸手抚了抚苏梅发顶的小髻道:“晚上可以吃一块糖糕。”
“两块……”闷闷的软糯话语带着一股漏风气从苏梅口中传出,皱着一张白嫩小脸,苏梅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道:“三块!”
斜睨了一眼面前跺着小细腿的苏梅,马焱撩袍转身,声音淡然道:“半块。”
“不行,那,那两块……那,那一块……”纤细的小身子跟在一道清瘦身影之后兜转,说话时细糯软语的带着一股明显的漏风气。
廊外,葱树瑟瑟,蝉鸣不休,一阵又一阵的热浪随着细暖的穿堂风撩袖而过。
晚间鹿鸣苑,苏梅坐在实木圆凳之上用缺了一颗门牙的小嘴啃着手里那半块糖糕,双眸含泪,表示这样的竹马她不想要。
文国公府后园石亭之中,饮醉了一盅梅花酿的周易扶趴在石桌之上,抬眸看到那站立在一片镜面白石处的纤细身影,唇角轻勾,仰头大唱一曲勾栏艳词道:“春眠梦笑靥,粉汗湿香棠,曾将花蕊破,复把柳枝摇……”
第78章
槐香六月,柳絮飘飞,文国公府门前一阵喧闹景象,柳枣知与周阮畔一同自文国公府出嫁,宽长街道两旁枣树熟落,黄口稚儿纷捡拾取,两顶艳红花轿于角门而出,分别由新郎引路,抬往自府。
苏梅趴在窗棂处听着外头那唢呐锣鼓之声,闷闷的瘪了瘪小嘴,捏着手里的金匙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绿豆汤。
“四姐儿,这么热的天,怎的坐在窗子口?”幼白撩开细纱进入屋内,便看到苏梅撅着小屁股趴在窗棂处,小嘴鼓囊囊的含着绿豆汤,一副神游天外的小模样。
提着裙摆上前,幼白细细的替苏梅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热汗道:“老太太刚派人替四姐儿送了个冰鉴过来,四姐儿不去试一下吗?”
晃了晃小脑袋,苏梅没有什么兴趣的鼓着一张白嫩小脸,然后又往自己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绿豆汤。
看到苏梅这副没有精神的小模样,幼白轻叹一口气道:“四姐儿可是因为周姑娘走了,所以才这般没气力?”
五年前周阮畔被老太太请到鹿鸣苑为苏梅调理身子,直至今日才嫁与殷乌石为妻,五年间,苏梅与周阮畔虽说算不上关系极好,但两人若是处在一地,话必是不会少的,最关键的是周阮畔不会逼着她喝苦药,总是欢喜用药膳来替她调理身子,而且有时还会瞒着马焱藏一些糕点蜜饯给她。
“四姐儿莫伤心,这殷参将是四少爷的师傅,那这周姑娘便是四少爷的师娘了,所以若是日后四姐儿要见周姑娘,还是很容易的。”幼白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将苏梅垂落在纤细背脊处的漆发挽起,绕成小髻替苏梅盘在头顶,然后又用巾帕替她擦了擦汗湿的细白脖颈处。
苏梅歪着小脑袋靠在窗棂处,听到幼白的话后缓慢点了点小脑袋,却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小模样。
这周阮畔一走,自个儿的糕点蜜饯就飞走了一大半啊……
伸手将苏梅从窗棂处抱起,幼白伸手抚了抚苏梅那汗湿的额际,声音细缓道:“这天热人乏的,外头又闹腾的紧,四姐儿还是赶紧在凉榻子上歇会吧。”
说罢话,幼白将苏梅放置在一侧凉榻之上,然后手持罗扇,小心翼翼的替她扇着细风。
躺在凉榻之上,苏梅打了一个小哈欠,微蹬了蹬小细腿踢开身上附着的细薄裙裾,等身子凉爽下来之后沉沉闭上双眸,酣然睡去。
当马焱撩开细幔进入屋内时,一眼就看到了那蜷在凉榻之上睡得酣熟的小东西。
幼白撑着下颚靠在凉榻边正打着瞌睡,在听到身后细微的珠帘轻响声时瞬间惊醒,转身看到那站在珠帘处的马焱,赶紧上前行礼道:“四少爷。”
“嗯。”马焱淡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幼白手中的罗扇道:“给我吧。”
“是。”幼白应声,将手中罗扇递与马焱,然后提着裙摆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撩袍落座于凉榻边,马焱伸手抚过苏梅浸着汗渍的鬓角,手中罗扇轻动。
外头天宝踩着一双沾泥的布履鞋缓步走进屋内,在看到那坐在凉榻边替苏梅扇着罗扇的马焱时,下意识的便顿了步子。
听到身后的声响,马焱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罗扇,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细薄巾帕覆在苏梅面上,然后才撩袍从凉榻边起身,踩着一地光洁青砖走到天宝身侧道:“说。”
天宝站在马焱身后,偷眼看了看那躺在凉榻之上睡得酣熟的苏梅,压低声音道:“少爷可还记得昨日您与奴才的物事,奴才辗转托人问了这许久,才听到消息说这东西是宫中物事,只是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文国公府的浅湖假山石壁之上。”
“可知道是何人之物?”慢条斯理的捻着自己的宽袖,马焱声音低哑道。
“这……”犹豫片刻,天宝从宽袖之中掏出那洗净之后的物事递与马焱道:“是一枚扳指,上头什么都没有,不过看着,应当是皇家用的东西,这成色质地,像我们这种人家,怕还是用不上的。”
伸手接过天宝手中的扳指,马焱沉吟片刻后道:“继续查,还有甘棠苑那里,有什么动静?”
“甘棠苑里头一半的人去了天觉寺,那天觉寺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差错,就是那张氏的奴婢唤安浓的……”顿了顿话,天宝略思片刻后道:“那安浓这几日也在收拾行囊,好似准备跟着那张氏一道住在天觉寺,至于那瑞哥儿昨日里已经被送过去了。”
“那就是说,张氏并未继续查那画上之人?”捻着手中的碎玉扳指,马焱双眸微眯道。
“是,大致是怕折了瑞哥儿的寿,毕竟那天觉寺的住持说话,是滴水不漏的。”
听罢天宝的话,马焱微微颔首后道:“那画轴的事和这扳指的事,你继续查下去,还有张氏那处,也不可放松。”
“是。”天宝应声,正欲离去之时,却是突然又抬首与马焱道:“昨晚那刑部左侍郎周大人与大房二姑娘……”
“嗯?”马焱不甚感兴趣的冷淡道。
“那大房二姑娘把周大人推下了水,周大人饮了酒,今儿早上才被发现躺在那荷塘里头,滚了一身烂泥。”
“嗯,去备份礼吧,就把聆春园里头的那十八艳曲抄了给周大人送去。”一边说着话,马焱一边缓步走回凉榻边,重新拿起那罗扇,细细的替苏梅扇着细风。
“……是。”天宝站在原处愣了片刻,然后才垂首躬身退去。
天色渐暗,窸窣脆雨纷砸而下,敲打在窗棂处的芭蕉叶上,噼里啪啦的搅得人不安生。
苏梅打着小哈欠从凉榻之上起身,身侧空无一人,只余一把清素罗扇放置在凉榻边摇着穗坠。
“幼白……”光着一双脚丫子踩在微热的青砖之上,苏梅揉着自己那双湿漉水眸迷迷瞪瞪的往前走了几步,却直直的便磕上了一堵硬墙。
伸手扶住苏梅那左右乱晃的小身子,马焱单手拎住人的后衣领子又给人扔回了凉榻之上道:“穿鞋。”
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坐在凉榻之上,苏梅用力的眨了眨眼才看清面前的人,她不乐意的噘起小嘴,使劲晃了晃自己那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声音软糯道:“我要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