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渠不上他的当,于是答非所问,“注意安全。”
周朔经过这段时间各种乱码七糟事情的洗礼,脑回路略微不太健康,他脱口而出问:“哪方面的安全?”
顾清渠冷笑:“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朔回过味了,于是轻轻一笑,“哦——我们俩没想到一起去吗?”
顾清渠晃着腿,幅度不太,他沉静片刻,缓缓开口:“周朔,你面前是康庄大道,路平坦着呢,可别学我。”
话说出去了,没得到回应。
周朔仿佛没听见顾清渠说的,他专心致志地骑车,却不避开坑洼路面的石子,颠簸一阵,弄得顾清渠只能牢牢抓着周朔的腰。
“周朔!”
“啊?”周朔侧了侧脸,“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顾清渠:“没什么。”
周朔的衬衫迎着微风吹鼓,它带着阳光的清爽气味触碰顾清渠的面颊。
“清渠哥哥,”周朔嘴角上扬,话语张扬,“我跟董哥辞职了,明天开始口袋里就没零花钱了,以后你的酸奶可没着落了啊。”
顾清渠提了些音量,“我还缺你那一口喝的吗?”
“那我的早饭呢?”周朔问:“你可不能给我忘了啊。”
顾清渠难得笑得外露,“忘不了,天天给你买。”
周朔想要重归校园,首先要拿出一个态度,他要好好学习,知识得从书中摄取,可是书呢?
周朔被学校开除的第一天他就把书扔了,不过他刚扔,转个背就让周国盛捡了回去,全藏着呢。
今天天气好,周国盛从后屋把周朔的书搬了出来,一本本平铺在院子里。阳光晒走了许久不见天日的霉味,细小的爬虫四散奔逃,天天向上的生机简直光芒四射。
顾清渠一早起床,还没下楼就看见这个场面了。
周国盛冲顾清渠招了招手:“清渠啊,起床啦?”
“嗯,”顾清渠应了声,问:“周叔,你在干嘛呢?”
“晒书啊,都是周朔的书,有些都没用过,”周国盛说:“他那会儿扔了,我全给他捡回来啦!”
顾清渠小心翼翼地踩着空位过,走到堂屋的台阶蹲下,“周朔呢?”
“出去了,说是买早饭,他说还给你带粥呢,南瓜粥,”周国盛拍着书面上的灰,“清渠,你爱喝吗?”
顾清渠饿了,想去厨房给自己弄碗稀饭,正好省了。
“爱喝,”顾清渠对周国盛说:“我等等他。”
“欸好!”
周国盛把周朔的书当宝贝,拍干净了灰,这会儿又犯愁,“唉,这书上面写的都是些啥啊,清渠,你说周朔现在还能看明白吗?”
不好说。
熟能生巧,反之亦然,脱离校园的时间久了,氛围感不足,习惯的改变都能影响一个人的状态,即便他天资再高。
但这些也不算大问题,耳提面命一段时间,那感觉总能找回来一点。
关键是怎么找,方法很重要。
顾清渠蹲着没起身,他随手翻开地上的书,高一的语文书,正好一篇文言文。顾清渠没有仔细看内容,倒是看起了周朔写在空白位置的摘要和笔注。
别看这臭小子张扬得快平地起飞了,字写得却十分干净端正,内容连贯易懂,拿出去算是一本标准的参考。
怪可惜的。
“清渠——”周国盛面露疑虑,话在嘴边又很难往外说。
“周叔,你有话就说,没关系,我听着呢。”
“唉,这个也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上学的时候成绩不错,清渠,你这会儿还能教一教周朔吗?我怕他一个人学不好,浪费时间了。”
周国盛这几句话说下来怪客气的。
顾清渠认真想了想,“周叔,我能教,晚上下班回来教他,可光晚上的时间还是不够,高中课程没这么容易学的。”
周国盛叹了一声,“是,也不能耽误你上班了。”
顾清渠没这个意思,他知道老头话里话外也不是这样的想法,周国盛是真把顾清渠当家人的,所以顾清渠自然不会对这些话往心里去。
“嗯,这事儿我记下了。”顾清渠说:“我给周朔找个老师,白天他去老师那儿,晚上我盯着他,不让他浑水摸鱼了。”
周国盛高兴地不得了,“好,好好!”
顾清渠蹲得腿麻,他安抚了周国盛,想站起来,可头晕目眩站不稳。顾清渠头重脚轻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吃上早饭,神情挺淡定的,倒是把周国盛看着急了。
“哎哟,清渠!”
顾清渠觉得自己要摔,也没太挣扎,就是晕的难受,低血糖了。可是接下来,他的后背传递着出人意料的体温,顾清渠一愣神,转眼落进了周朔怀里。
周朔抱着顾清渠,很规矩地扶着手,他们在周国盛眼皮子底下,没任何异常。
顾清渠抬头,跟周朔对视,满目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