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了吧,”谢邀说:“他正常早该高考完了,不过以他当时那个惨不忍睹的成绩,考了也是白考。”
也就是说周朔无所事事地混一年多了,怪不得周国盛在来信时明话不说,经常唉声叹气,还是愁的。
顾清渠五味杂陈,一时品不出什么滋味,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
餐馆靠南角落包有个敞开式包厢,里面坐了一群学生,校服还在身上,可桌上桌下到处滚着空酒瓶,少男少女们七倒八歪地醉了一地,衬得半点没有学生样。
其中有一个人听见了谢邀的声音,放声大笑,“朔哥,那儿有人在宣传你的光荣事迹啊!”
周朔轻蔑一声,没搭理。
不良学生接着起哄,“谁啊?”
那人朝谢邀这边喊,“小谢老师好啊!”
谢邀听见了,虎躯一震,回头一看,看见了不学好的怨种学生们,登时冷汗直冒,“我操,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顾清渠:“……”
其实你小声点儿也没人能听见。
顾清渠喝了一口水,也朝那喧哗的方向看了眼,不偏不倚地正好跟周朔对视上了——
他是那群学生里唯一没穿校服的,个子高,鹤立鸡群地往那儿一站,安静微笑地时候十分风度翩翩。
变化挺大的。
但顾清渠表情没任何变化,他坦然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吃饭。
周朔:“……”
啧。
周朔仰头喝干净杯中啤酒,捏着手巾擦干净手,一句话不说,走了。
“去哪儿啊朔哥?”
周朔:“吃你们的,别管我。”
顾清渠知道周朔过来了,他还是不看人,专心致志地挑着碗里的鱼刺,鱼刺挑干净了,那人也到了。
“嘿。”
周朔单腿架在空凳子上,一个板寸头,应该挺刺手的。
顾清渠听见声音,抬起头,他头发长了,刘海遮住了眼睛。
于是周朔伸出一指,轻轻拨开顾清渠眼前刘海,他笑了笑,言语间带着轻佻地问候:“你好啊,小叔叔。”
顾清渠目光清明,他看见了一双眼睛,那里含着恣意的张扬,却在笑意里满目璀璨。
顾不动声色地笑,带上点儿疏离,也回应他,“好久不见,大侄子。”
第6章 “来啊,吃西瓜。”
谢邀当老师,专业知识储备量够,气场不够,压不住品性顽劣的学生,这会儿脚底抹油,早溜了。
顾清渠结的账,结完账就走,一脚刚迈出店门,听见身后有人喊。
“小叔叔!”
顾清渠回头看,看见周朔阳光灿烂的笑脸,很有冲击力,他往后退了半步,差点在台阶上崴了脚。
周朔手长腿长,往前跨步一伸手,把顾清渠拉了回来。
“小叔叔看路啊。”
阴阳怪气的,是周老二的儿子了,顾清渠想,遗传了一头脑残的毛病。
见顾清渠不说话,周朔嬉皮笑脸地问:“你这是去哪儿啊?”
“睡觉。”
周朔明知故问:“回哪儿睡啊?”
两个人靠得近,周朔太高了,比顾清渠高出太多,顾清渠得仰头看他。
周朔的手掌搭在顾清渠腰上,挺痒人的,顾清渠不自在的动了动,眉头一皱,回呛:“你看我睡大街上合适吗?”
“不合适,”周朔松开手,“走吧小叔叔。”
顾清渠转身离开,往路中间走了两步,又停了。周朔饶有兴致地在顾清渠身后盯着。
顾清渠面无表情朝左右两边看了看,还是不走。
“怎么不走了?”周朔贱嗖嗖地,“你不是在等我吧。”
“不是等你,”年轻人血气足,一靠近就让人觉得热,顾清渠又往后退了半步,“怎么走啊?”
“不认识路啊?不认识路你早说啊。”周朔笑得爽朗,“我带你回去!”
顾清渠挑眉,说行,又往店里指了指,问:“你那儿结束了?”
“没有。”
“没结束?”顾清渠冷哼一声,“没结束你这个坐主位的人走了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