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之赶忙起身去扶她,笑着说:“表妹今日怎么过来了?”
“闲来无事酿了些梅子酒,给表哥送来。”
“表妹有心了。”
陈安之发现方清怡看向桌上的首饰,立刻笑着说:“我正挑了一盒首饰打算送去给你,没想到你也有东西送给我。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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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鸣承带着冯珍去了一趟晋南王府回去的路上冯珍跳车身亡一事,传到了陛下耳中。
陈帝刚下了早朝,坐在书案后翻阅着奏折,面无表情地听德顺禀了事情的缘由。
“这么说,倒是怪起朕乱点鸳鸯谱了。”
德顺立刻说:“当然不是,是齐鸣承气量太小。”
陈帝没接话,又翻开了一本奏折。他本来就是随口玩笑,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多国归顺,他要大一统帝国,血脉融合是重中之重,在这个政治目的下,个人的喜怒甚至生死都没那么重要。
过了一会儿,陈帝又道:“齐鸣承最近有点不安分。”
德顺眼珠子转了转,附和:“正是,理应敲打敲打。”
陈帝一共封过三个异姓王,都是降国人,这三个人都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一个脑子笨的,已经被别人害死了。一个身体差的,天天靠药吊着命。最后一个就是齐鸣承这个莽夫。
他要仁君的名声,随意拎出了这么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降国的皇亲国戚。可谁知这些降国皇室肚子里有几分反心?降国旧臣,他愿意重用。降国皇室,他必不可能信任。
封王之举,已坐实了他的仁君之称。至于这三个人能不能享受这份荣耀,都不影响他的仁君美名。
“给东太后过寿之事交给齐鸣承来办。”陈帝下令。
肥差,亦是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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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娘子一脸喜色地走进来,瞧见司阙懒洋洋倚靠在床头抱着只猫玩弄。她赶忙快步走到偎在美人榻上读医书的尤玉玑面前,俯身低语:“夫人,毒楼有消息了。”
“真的?”尤玉玑抬起眼睛,眼里溢着惊喜。
景娘子赶忙重重点头。
尤玉玑道:“让卓文跑一趟。价钱不是问题。等等……交代卓文小心些。买药虽重要,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景娘子应下,快步退出去。
尤玉玑转眸望向床榻上的司阙。她不能想象自己离开晋南王府后,独留司阙在这里的情景。
她一定会弄到假死药,将司阙平安带走。
两日来,尤玉玑提心吊胆地等卓文的消息。她既担心从毒楼买药不容易,又担心卓文的安危。做生意讲究个耳听八方,尤家的生意虽然大部分仍在司国,可陈地的商铺也不多。尤玉玑多方打探毒楼的消息,越打探,越担忧。
毒楼十分神秘,毒楼里卖着各种新奇的毒药,其中绝大多数剧毒之物都是毒楼的楼主亲自研制而成。毒楼并不像个做生意的地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想要去毒楼买东西实在太难。
毒楼只偶尔挑选个日子开楼售卖毒物。开楼的日子也没有规律,全凭毒楼楼主的喜好。
“这个毒楼的楼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尤玉玑喃喃自语。
司阙转眸望过来,灿烂地笑起来,说:“姐姐,我想沐浴。”
尤玉玑回过神,望向他浅浅笑了下,柔声说好。她起身唤侍女准备了净室的水,然后将司阙推进净室去。
前日司阙沐浴时,尤玉玑着实犯愁,以为他又要小孩子心性胡闹赖着她帮忙。可令尤玉玑意外的是,司阙并没有让她帮忙擦洗,只让她帮他推进净室就好。
尤玉玑如上次那般,将司阙推进净室。她绕到司阙面前,在他身前蹲下来,含笑望着他,温声询问:“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司阙摇头。
尤玉玑这才起身,她将司阙的换洗衣服准备好放在桌上。她望了一眼地上的水渍,略一琢磨,展开一张宽大的擦身棉巾铺在地面,柔声说:“地上滑,这样才不容易摔着。”
她又对司阙温柔地笑,临走前不忘嘱咐司阙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唤她。她在外面读书,不会走开。
尤玉玑出去之后,重新回到藤椅里坐下,手里捧着医书却没在看,仍想着假死药的事情。
直到手中的医书掉到地上,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尤玉玑弯腰捡书,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立刻起身,脚步匆匆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那本小册子。
她急忙展开自己标记日期的那一页。今日的日期赫然被她用朱笔画了个圈。尤玉玑用指腹轻轻抚过朱红的圆圈。
从今天开始,接下来几日都是她极易受孕的日子……
尤玉玑转眸望向净室的方向,不由喃喃自语:“可是他的腿……”
许久后,司阙自己推着轮椅从净室出来。尤玉玑听见响动,赶忙快步迎上去,见他头发还湿着,将他推到炭火盆旁。尤玉玑拖了一张高脚凳在司阙身侧,拿了棉巾帮他擦拭发上的水渍。
她动作温柔地一遍遍擦拭。
一时间,室内温暖静谧。
良久后,尤玉玑一边温柔地给司阙擦拭墨发,一边柔声说:“虽然我已许久不跳舞,可是上回阿淳还是送了我一套舞衣。你帮姐姐瞧瞧好不好看?”
司阙眼前忽地浮现尤玉玑跳舞的模样。
事实上,司阙只见过一次尤玉玑跳舞,还是那年司国将降前的大宴上。
那个时候他就想原来女子的身体可以柔软到那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