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跟你说!”春杏望向翠玉,一双细眉拧成八字。
林莹莹立刻站起来,说:“既然你们要说悄悄话,那我先走啦。”
翠玉皱眉,脸上的表情不大高兴:“什么事情是莹莹听不得的?”
春杏使劲儿摇头。她来之前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来:“你、你小心些。世子要拿你换今日街上遇见的那匹马……”
翠玉愣住,林莹莹也呆住。
林莹莹急忙追问:“那不是世子爷的马?”
翠玉明显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跟谁换?”
“孙广亮。”
翠玉和林莹莹脸色瞬间大变。她们两个以前在勾栏的时候,接触了许多纨绔公子哥儿,对这位孙公子早有耳闻——不仅爱美人,而且颇有些施虐的癖好。
甚至翠玉和林莹莹曾经认识的一个姐妹被孙广亮看中,被带走之后半个月都没活上。
“你听谁说的?”林莹莹急忙追问。
春杏咬唇,连连摇头。
翠玉也站起来,语气不善:“什么消息是你这个老实巴交的人能探听到的,而我们不知道?你该不会是胡说的?”
春杏还是摇头,决口不提自己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她只是说:“反正、反正……反正我告诉你了。世子还没答话,大概会允。你们就别问我从哪知道的了!”
春杏扭头就跑。
她向来胆小怕事,犹豫了好久还是不忍心,跑来送消息。她悲观地觉得这事情没有回旋余地,可提前告诉了翠玉,也算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望着春杏跑远的背影,翠玉重新坐下来。她怔怔望着满桌子新买的玩意儿,再也笑不出来。
第40章
晋南王进宫见到陛下前,已从内宦口中得知今日下午在珍馐楼前街发生的事情。晋南王黑了脸,用上年少时在疆场上训兵的糙话,在心里把陈安之骂了一万遍。
“京都这地方,是天子脚下。身为皇室人,最该做个表率,而不是仗着身份为非作歹。”皇帝正翻阅着一本典籍,他一边阅读一边说,语气倒也平淡。可身为帝王,又哪里会将喜怒摆在脸上。
“父皇说的是!”晋南王赶忙应和。
皇帝继续翻阅书册,没有说话。晋南王站在一侧,不敢吭声。
一盏茶凉透,德顺进来添了茶。
皇帝这才再度开口:“你们兄弟几个早就成家立业,理应远去封地才对。之所以仍将你们留在京中,你当明白其中缘由。”
晋南王一凛,这话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
皇帝对他的沉默也不意外,又过了片刻,皇帝再翻一页书的时候,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晋南王回王府的马车里,仍在反复琢磨着父皇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们兄弟几个没有远去封地的缘由?
要么,困他们于京,免生藏兵起事之心。
要么,是对继位之事仍未下定决心。
这两种情况,朝野间都有猜测,并非什么密事。只是父皇为何这样对他说出来?这一说,免不得让晋南王多想。
近几年,父皇越来越多疑。晋南王权衡利弊,的确没有争嫡的意思。可如今父皇如此提点他……
身为皇家子,谁能对那个位子半点想法也无?
晋南王琢磨了一路,直到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小厮提醒了他,他才回过神来。他下了车,大步往府里走,黑着脸道:“让世子来我书房一趟。”
管事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世子还没归家。”
“去找!把他给本王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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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香映月。
浴桶里的水已经没了之前的温度。一件浅紫色的寝衣从尤玉玑身前围着她。她偏着脸,不去看坐在她对面的司阙。腿侧的伤药果然刚刚被水冲尽,司阙执意给她重新擦药。围在她腰侧的那件寝衣向上推了推,露出她腿侧的伤。
擦伤被药刺激过一次,又浸了水,一阵阵刺痛。此番再上药,比之先前要疼许多。
“好了。”司阙抬起眼睛望向尤玉玑嫣红娇妍的脸颊。
尤玉玑这才转过脸望向司阙。他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片,是她刚刚倚靠过留下的水渍痕迹。
尤玉玑轻轻蹙眉,凝眸望着司阙衣服上的湿痕,有些担忧地柔声说:“我让人重新换过水,你也泡个热水澡吧,免得着凉了。”
司阙还没开口,先偏过脸轻咳了两声。
尤玉玑仔细去瞧他的脸色,在这潮湿暖热的净室里,他的脸上竟仍是冷白。温暖似乎没有渡给他。尤玉玑忍不住想起他一直在为了她停药,眸色黯然下去,低语:“没事吧?”
“没事。”司阙重新转过脸,望着尤玉玑露出一个笑脸来。
他随手将手中的小药瓶放在一侧的小桌上,圆滚滚的小瓷瓶没站稳,从桌面滚落下来,啪嗒一声摔碎了,立刻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司阙皱了下眉,担心碎片会伤了尤玉玑的脚。他弯腰去捡小瓷瓶的碎片。
尤玉玑却下意识地担心他会伤了手,他的手生得那样好看,他那样喜欢弹琴,偏偏伤口不易愈合。上次他说他换弦时割破了掌心,那道伤口还没好彻底,即使用了最好的伤药,薄薄的一层疤仍覆在他的掌心。他为她擦洗时,尤玉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