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背蹭他下巴,从下巴慢慢挪蹭到侧脸。
他新近刮过,但远不是那么溜光,胡茬将冒而未冒,蹭摩她的手背。
原来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意犹未尽,有点上瘾,但暂时还是要矜持一点,别把小田螺吓跑了。
她缩回手。
昌东低头看她:“不是两件事吗?还有呢?”
话音未落,叶流西抬手就把他的帽檐给转歪了。
憋了很久了:他总是戴个帽子,且戴得板板正正,她每次看到,都要抑制住一把摘下或是抬手打歪的冲动。
昌东头皮发麻。
他闭上眼睛,捱了有五妙钟,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流西,歪戴帽真的很难受的……”
叶流西差点笑倒。
算了,不欺负他了,她伸出手,帮他把帽子回正。
昌东伸手把她带进怀里。
也是奇怪,只一两天前,他还觉得,两人并不合适,关内关外,失忆种种,在一起怕是会起无数纷扰,但现在,只觉得尘埃落定。
叶流西伏在他胸膛,勾起手指,慢慢挠拽他衣服上的扣子:“不是说,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能喜欢我吗?”
昌东笑。
如果人是有设定的话,那么他设定好的人生里,理想对象一定不是她。
从小到大,他都喜欢像孔央那样文静温柔的姑娘,连中学时房间里贴的女星海报,都是这一款的。
他只交往初见就有好感的姑娘,第一眼不对的,千好万好,敬谢不敏。
他喜欢女方矜持,由男人去引领节奏。
……
但是,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你抛弃规则。
她一路横冲直撞进来,挑战他的喜好,把他的世界搅得一团乱,他居然还会坐在满地狼藉中,甜甜蜜蜜地想着:乱得真有品味啊。
和她在一起,现在都还看不到明天,但他也明白,明天未必更好,没有所谓最好的时机——时机这东西,要先抓,才知道到手的牌面好坏,不抓,永远没有。
不想错过,所以伸手抓住了,前路是有隐患,但总不能因为那个永不迈步。
昌东说:“自己喜欢的姑娘,不忍心看她一次两次不高兴。”
叶流西说:“你就是马后炮吧。”
她说什么都好,昌东也不去反驳,顿了顿说:“你想做的两件事都做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叶流西抬头看他:“你想做什么?”
又低头看自己衬衫上贴的保暖贴:“我这两天不是很方便。”
昌东差点被她气笑了:“你这步子,能不能别跨那么大?”
他伸手撩开她衬衫下摆,抚上她的腰。
腰不错,腰身细圆,腰肉紧实得很,为了修车方便,他把右手的纱布拆得只剩两层,隔着纱布攥握,满手的软韧里带丝丝痛感,比想象的还要好。
叶流西抬头问他:“我腰细吗?”
昌东笑,低头抵住她额头,低声说:“挺细的。”
眼前忽然黑下来,叶流西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已经熄灯了。
没了亮,其它的感官尤其敏锐,他呼吸的热气拂她的脸。
叶流西闭上眼睛:这样还不吻她,应该不是男人,分手算了。
昌东吻住她唇。
……
镇山河意兴阑珊,鸡天生夜盲,它看不见。
人真是太无聊了,抱抱都能抱这么久,抱腿跟抱腰,在它看来,跟抱鸡腿和鸡身子一样,实在没什么区别——它们鸡就从来不磨叽,不是它说,它们哪只鸡要是不干正事,在那卿卿我我我我地说话,老早被杀了下锅了。
——
丁柳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有了亮,再一翻身,看到叶流西躺在身边,明明醒了,也不说起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只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循向看去,天花板脏脏旧旧,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她偏偏看得沉醉,偶尔还唇角微弯。
丁柳说:“西姐,你昨晚回来得好晚啊……”
那时候,她都睡下了,迷迷糊糊中,还听到外间肥唐对昌东拍马屁:“东哥,也不用太拼了,熄灯了就别修车了,留着明天再修呗……”
叶流西转头看丁柳。
她头发散乱,神态慵懒,两颊泛红,嘴唇饱满湿润,眼角眉梢处的风情媚态,把丁柳都给看得心荡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