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瑾若有所思地盯着方瑾枝看了好一会儿,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既然陆钟瑾已经选了东西,方瑾枝就想把他抱起来,可是她刚伸出手,还没碰到陆钟瑾的衣襟儿呢,陆钟瑾就扭着小屁股,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爬去。
“呃咿唔唔咿!”陆钟瑾抬着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侍卫。
那个侍卫在得到楚映司的许可下,才走向桌子,他有些局促地看着桌子上的陆钟瑾,想要讨好,却不知道怎么讨好。
陆钟瑾一下子抓住侍卫腰间的佩刀。
侍卫忙说:“这个危险,小公子还是不要玩这个了。”
“唔唔唔!”陆钟瑾忽然瞪了这个侍卫一眼,他的小手死死抓着刀柄不肯松开,甚至将刀从鞘里拉出来一些。
那个侍卫吓得脸都白了,虽然陆钟瑾还小,可是他也有些担心陆钟瑾真的将这把刀拔出来。
见此,方瑾枝急忙从桌子上拿了一把仿制的刀递给陆钟瑾。
“那个没有这个好看呢,我们玩这个好不好?”方瑾枝哄着陆钟瑾。
小钟瑾看了一眼方瑾枝手里的那把仿制的刀,眼中露出嫌弃的神色来,他摇摇头,就是不肯松手。
“哈哈哈,”楚映司大笑,“钟瑾这是看不上仿制的刀啊!来人,将九龙殿的斩楼刀取来!”
那把斩楼刀是兵器谱上排名在前的名器,更是楚氏先祖推翻前朝创建大辽时所用之刀。这把刀不仅是刀中翘楚,更是楚氏皇权的象征。
宫女急忙将斩楼刀取了过来,陆钟瑾看见斩楼刀的第一眼,就松开了死死握着侍卫腰间佩刀的手。
“咿唔嗯呃呃!”小钟瑾朝着斩楼刀伸出手来。
楚映司将斩楼刀递给他,小钟瑾睁大了眼睛,伸手想要将刀从刀鞘中拔出来。只是这斩楼刀哪里是他一个刚周岁的小孩子能拔出来的?
他哼哼唧唧地使出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挪动斩楼刀分毫。
楚映司大笑着把他抱起来,道:“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才能用它。”
小钟瑾眨眨眼,好像听懂了,也不闹了。
楚映司望着怀里的陆钟瑾,不由又说:“你祖父若是在这里,定要高兴你选了这把刀。”
此时,那些臣子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上前来说出滔滔不绝的恭维话。好像已经看见了陆钟瑾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光景,料定了他会成为驰骋疆场的猛将……
然而真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事实会告诉他们,他们的预料错得有多离谱。
陆钟瑾周抓过后,就被方瑾枝抱回了翡璃宫。那些臣子还在吃陆钟瑾的周岁宴,可是这却与陆钟瑾毫无关系了。
今日陆钟瑾起了个大早,又折腾了半日,方瑾枝抱着他回翡璃宫的路上,他就趴在方瑾枝怀里睡着了。
回到了翡璃宫,方瑾枝将陆钟瑾放到床上,拆开围着他的小毯子,又拉了被子给他盖好。见他睡得很香,完全没有被惊醒。方瑾枝这才拉着陆无砚回到正堂里。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喝了酒的缘故才会睡着了?”方瑾枝问陆无砚。
“我儿子酒量好着呢,才那么两口桂花酒,像水一样。”陆无砚随意道。
方瑾枝想了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她忙凑到陆无砚身边,问:“无砚,你小时候抓周抓的是什么?”
陆无砚认真回忆了一番,才说:“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方瑾枝挑了挑眉,用怀疑的目光瞅着陆无砚,“莫不是抓了什么烂泥巴臭白菜吧?”
陆无砚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才说:“我确实不记得了,倒是你,你小时候抓的是什么?”
方瑾枝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尴尬。
陆无砚顿时来了兴趣,笑道:“该不会抓了烂泥巴臭白菜的人是你吧?”
“才没有呢!”方瑾枝立刻反驳,“我……”
方瑾枝撇了一下嘴,才说:“人家小姑娘都会抓一些颜色鲜艳的东西,偏偏只有我抓了一方黑漆漆的砚台……小时候爹娘和哥哥都以为我长大了会变成一个大才女,却没想到是嫁了一个砚台……”
陆无砚一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方瑾枝推了他一下,“小点声,别把钟瑾吵醒了。”
“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竟然笑得这么开心?”楚映司一边说着,一边从外面走进来。
“母亲。”陆无砚和方瑾枝都站了起来。
“母亲怎么过来了?”陆无砚问。
“偷闲过来看看钟瑾,钟瑾呢?”楚映司在上首的太师椅里坐下。
方瑾枝忙说:“钟瑾许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我这就去把他抱过来。”
“不用了,他既然睡了就不要吵醒他了。”楚映司又转过头来看向陆无砚,问道:“刚刚笑什么?”
陆无砚笑道:“只是说起小时候抓周的事情罢了,对了,我小时候抓的是什么?”
楚映司微微怔了一下,神色颇为怪异地看了一眼陆无砚,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方瑾枝,才说:“你从小性子就冷,又不爱说话,更是厌恶一大圈子人围着你。你周岁那一日,刚把你放在桌子上,你就直接踩着椅子下去,转身往回走。”
“啊?这个倒是真不记得了。”陆无砚听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觉得有些有趣,他仔细想想,这倒是符合他的风格。
“咳,”楚映司轻咳了一声,“不过后来你父亲拎着你的衣领把你扔到了桌子上,非逼你选一个。母亲还记得你当时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当日你抓周的时候是在室外,桌子旁边就是一棵梅树。你……敷衍似地折了一段梅枝。还说:‘就这个,其不要其他’。”
楚映司说完,目光又移向了立在陆无砚一旁的方瑾枝。
听了楚映司的话,陆无砚和方瑾枝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