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总是训人不吃早膳对身体不好。”陆无砚将晶莹剔透的水晶小笼包递到了方瑾枝的唇边。
方瑾枝这才一口一口咬着吃了。
一到了入楼,方瑾枝跟着侍女的指引,急匆匆去安置着方宗恪的房间而去。
方宗恪静静躺在床上, 还没有醒过来,他脸色煞白,还沾着点血迹。
平平和安安正十分担忧地守在床边,她们两个看见方瑾枝过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刘明恕正站在一旁, 在侍女举起的盆里清洗满是鲜血的手。
方瑾枝急忙问:“刘先生,我哥哥怎么样了?”
“死不了。”
方瑾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床边,仔细去瞧方宗恪的情形, 才发现他的心口似乎被利器剜了一刀,此时已经包扎过了,那鲜血仍旧从白色的纱布透了出来。
方瑾枝摸了一下方宗恪放在一侧的手,冰凉冰凉的。
陆无砚走过去,直接将她的手拍开了。
方瑾枝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对上陆无砚那一双不太高兴的眼。方瑾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方宗恪不是自己的亲哥哥……
她有些无奈地瞪了陆无砚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再去拉方宗恪的手,而是微微弯着腰,一声声轻唤:“哥哥?哥哥?”
方宗恪毫无反应。
陆无砚这才问立在屋子一角的入酒:“在哪里寻到他的?”
“路边,就那么像个死人一样躺在路边,要不是我一时兴起踢了他一脚,还不能发现是他咧。”入酒大大咧咧地说。
方瑾枝猛地抬头,不高兴地看着入酒,那双眼睛里的埋怨就快要溢了出来。
入酒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匆匆别开了眼。
方瑾枝又问刘明恕:“刘先生,我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你哥命硬,这点伤死不了。让他缓一缓,要不了三五日就能醒过来。”
方瑾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平平和安安也跟着放下心来。
方宗恪需要静养,众人也不再留在屋子里吵他。方瑾枝将平平和安安拉到一旁,细细问了问她们两个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自从上一次刘明恕让方瑾枝将平平和安安带过来,方瑾枝就让平平和安安暂时住在了入楼,也算是方便刘明恕随时查看她们两个的情况。
许是因为平平和安安之前在温国公府经过那一次大难,又在海岛上无忧无虑生活一段时间的缘故,她们两个的性子已经开朗了很多,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只敢小声嗡语。
而如今将她们放在入楼,入楼女儿都是一些经历过苦难的姑娘,又是个个完全忠诚,绝对不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待平平和安安,这使得平平和安安这段时间在入楼里住得还算不错。
关心了两个妹妹几句,方瑾枝就让她们两个径自去玩了。她则是和陆无砚一起去寻了刘明恕,询问两个妹妹将来分开的事情。
刘明恕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手里握着那支红豆白玉簪,微微出神。
“刘先生?”方瑾枝和陆无砚两个人走到他身边。
“五天后会给顾希和顾望动刀。”刘明恕向来言简意赅,知道方瑾枝想要问什么事情,索性还没等她问出口就先说了出来。
方瑾枝心里一喜,急忙又追问:“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知道。”刘明恕用一方雪白的锦帕将那一支簪子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方瑾枝一怔,急忙解释:“是我太急迫了,还请刘先生不要在意。”
刘明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建议你把你哥哥的衣服脱了,看一下。”
“什么?”方瑾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才隐约猜测哥哥身上的伤或许很重。
方瑾枝心里想着方宗恪,却一时没注意身旁的陆无砚在听见刘明恕这般说以后立刻黑了脸。
方瑾枝再次跟刘明恕道谢,才和陆无砚一起往前院去。
经过通往前院的月门时,她有些惊讶地看见平平和安安坐在回廊里,顾希和顾望立在她们两个的身边,几个人有说有笑。一阵风吹来,将平平和安安的月色的罩纱襦裙的裙角吹起,带出了几分柔美。
方瑾枝恍然,平平和安安也十三岁了。
“怎么不走了?”陆无砚有些诧异地看向方瑾枝。
方瑾枝浅浅地笑起来,“走,我们从花廊这边走。”
陆无砚顺着方瑾枝的目光看了一眼回廊里的几个人,瞬间了然,便陪着方瑾枝从一旁的小道穿过花廊而去。
方瑾枝和陆无砚重新回到二层方宗恪的房间,她心里记挂着刘明恕刚刚说的话,可是也知道身边站了一个黑着脸的人。
方瑾枝伸出手臂环着陆无砚的脖子,让他微微低着头,然后她踮着脚尖在他的唇上使劲儿亲了两下,“刘先生那么说,一定是有什么大秘密,我就看一眼!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就一眼。”陆无砚实在是受不了方瑾枝这样温声细语地跟他撒娇。
方瑾枝又奖赏似地在陆无砚的嘴角亲了一下,才转身去方宗恪的床边坐下。
陆无砚也跟了过去。
方宗恪是穿着衣服的,可是为了方便换药的缘故,他身上的衣带并没有系上,只是随意搭在身上。方瑾枝小心翼翼地掀开方宗恪身上的衣服,只一眼,她就落下泪来。
就连立在床边的陆无砚也不由蹙了眉。
方瑾枝吸了吸鼻子,将眼睛里氤氲的泪水忍了回去,又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