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在屋里盘膝打坐了一会,夜色渐渐的浓黑起来,到了半夜。他心中有事,哪里能够睡得着,就在油灯底下看书,过了不多时,那睡意居然袭上了心头,那自小就很贪睡,如今虽然有了心事,但他也不很放在心上,只是希望它赶快来到,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睡意自然就来了。
他回头过去,见麒麟鼠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笑了一笑,把书放回包袱里,吹灭了油灯,上床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夜行人走过屋顶的声响惊醒,急忙翻身坐起,麒麟鼠也是机灵的一跳,落到了地上,吱吱一叫,方剑明穿好衣裳,拿了大刀,插上蓝潮箫,挂好包袱,在桌上仍了一锭银子,带着麒麟鼠从窗户飞身而出。
一到院子里,只见四下一片漆黑,他急忙运气内力,眼内闪过一道精光,四下里看得一清二楚,接着飞身上了屋顶,朝着城北看去,只见淡淡的夜色之下,有一条人影气起落若飞鸟一般,正施展着轻功如飞而去,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天色已经很深了。方剑明心道:“这么晚了,还有夜行人出没,想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待我追着去看一看!”
施展轻功,向那条人影远远追上去,他的轻功比那人好了不少,渐渐的就将距离拉近,蓦地那人身子一停,方剑明见他有回头看的意思,急忙往下一伏,趴在了一片屋瓦上,同黑色融为一团,果然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又将四周打量了一下,身子往下一滑,落了下去,大概是到了一个院落里面。
方剑明见他落下去后,猛地飞身一起,跃到了他刚才的立身之处,紧紧的趴在屋顶上,往下看去,只见那个夜行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他的脸上包着一块黑布,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模样,不过从身材来看,这人应该是一个男子,方剑明见他走到了一个窗户下面,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来,往窗户上一插,用嘴含着那东西的一头,对着屋里也不知道在吹着什么。
那蒙面人往屋里吹了一会儿,大概是感到已经足够了,退身到了大门边上,右手紧紧的贴着大门,不消一会,只见那门的门闩被他的内力震断,大门打了开来,蒙面人跟着就要往里进去,方剑明见他就要抬脚入内,哪里还能忍受得主,大喝一声,道:“无耻小贼,看招!”麒麟鼠知道他要出手,从他的肩头跳了下来,落到屋顶上。
方剑明大喝一声后,自屋顶上一跃而下,从那蒙面人身后一掌劈到,掌风呼呼,那人陡地翻身从方剑明头顶越过,轻功竟是高明到了绝顶,方剑明一掌落空,回转身来,一个东西却迎面打了过来,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一抓,将那东西抓在了手里,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会记得你的!”
这时已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有人大喝出声,蒙面人在一声叫喊声中,飞身上了屋顶,他刚一起身,南厢房那头跟着跃起一个人来,霹雳一声喝道:“淫贼莫走!”那人说了一句话,就劈空一掌打出,掌风起处,将房顶上的数十块瓦片掀起,哗啦直响,蒙面人身形晃了一晃,却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哪里还敢回头去看是什么人从身后偷袭他,放开两脚,如飞而去,那人冷哼一声,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方剑明正要追上,身形刚起,就被一股掌风震落在地,抬头望去时,只见从西厢房哪里跃出一个人来,满脸怒容的道:“采花贼,还想走吗!”接着就是一掌劈到,掌风之中居然带有点穴的功夫,端的是不可多见!方剑明见他误会了自己,对着他高声叫道:“这位兄台莫要误会,真正的采花贼刚才已经跑了,不是有人去追了吗!”
那人冷笑道:“难道你不是采花贼吗?”
方剑明见他一掌打到,右掌一翻,同他接了一掌,两人都被对方震退了三步,闻言忙道:“我当然不是采花贼了,我是来捉采花贼的,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那人哈哈一笑,道:“你说你不是采花贼,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方剑明低头望去,这才有空去看他手里抓着的东西,这一看,发现这个东西正是刚才那个采花贼用了作案的工具,急忙将东西一丢,道:“兄台,这东西不是我的,是刚才那个采花贼打过来的暗器,我一时不察,上了他的大当!”那人哪里听他的话,飞身而上,大打出手,掌风临面,隐隐生疼,掌法之中暗藏着点穴手法,竟是一门十分奇特的武功。这时只听得脚步声杂乱,有不少的人向这里跑了过来,模模糊糊的还看到了火把的亮光。
方剑明生怕他纠缠不清,那自己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淫贼”的贼名了,同他打了七八招,一拳将他逼退,急忙飞身上了屋顶,正要开溜时,只见前面十丈外,缓缓的升上了一个人,那人体态轻盈,居然是一个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裙,方剑明了不到前面会有人等着他,那人又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劲,在他前面布上了一道气墙,方剑明一头扎了上去,竟是再难向前移动一步,又加上他的去势过于猛烈,在空中打了一个筋斗,翻落在屋瓦之上,那瓦片居然没有发出半点的动响,可见方剑明的轻功已是到了极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