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临界界门失守,魔族倾巢而出为祸人间,师尊亦因此重伤不醒,正道几乎全员倒戈穷途末路时……
覃夙也曾冒出过卑劣的想法,他想着干脆和师尊一起身消道陨便是了,也省的看这世间污浊。
但他看着师尊昏睡也微皱的眉头,他清醒的认知到,她在最后一战的决心,她是带着赴死的决心也要拯救这世间的!师尊要的并不是这结局啊……而且,他根本舍不得、也见不得师尊是这结局。
所以,他压抑住那些心底疯狂滋生的黑暗,无情道诀也就成了他当时唯一的出路。
毕竟,在传说中无情道决修成者,妖魔共惧。
他想,只要他杀了魔尊。
只要魔尊死了的话,独孤神医,还有神医谷那么多的神医,他们的身后的弟子和家人自然也就安全了,这些人这时候总该对师尊相救了吧。
是以,魔尊的死成了唯一的解,要想杀死魔尊的他,修无情道也是他最后的解。
以上这般思绪只在覃夙心中一晃而过。
现下他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放缓了些语调道:“嗯,说毫无可惧是假的,因为害怕过找不到回师尊身边的路。”话毕,覃夙紧了紧手中她的手,“我又不会丢下你不管,我肯定也会亲自来寻你的。”说着,妤蓼微仰首朝后方的他扫了眼。
在妤蓼这动作下,二人的距离越发缩短了些,她几乎是半倚靠在了覃夙的怀抱中。
覃夙闻言哼笑了声,边握着她的手朝石像缓缓靠近,边漫不经心道:“师尊亲下战帖来寻我是吗?”
这幽怨之声,妤蓼闻言抿了下唇角。
她当初的用意明明是将人约出来谈谈,是他覃夙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见面便是招招剑招过来。
但此刻,她决定还是先触碰到石像,再和他强调下那只是封普通的约谈帖。
无形的灵力在妤蓼二人触碰到时便威压过来,然在妤蓼将手触碰到时,灵力开始骤然缩减起来,就仿佛在确定着些什么似的,它开始包裹起二人的手。
灵力在裹至二人手腕时,无形的灵力刹时便没了个干净。
妤蓼的手心率先触碰到了女石像,冰凉触感传来,她瞥了眼手腕处散发着荧光的手链。
就在她要撤回手时,石像的底座开始响起些声音,咕噜噜的声响后。
“这莫非就是修仙话本子中的机遇?”说着,妤蓼浅浅一笑,屈身蹲下看向被石像底座吐出的书册子。
蓝底的书封,透出古朴和庄严感,册子上书写着潇洒飘逸的‘无情道决’四字。
它仿佛在告知着二人:看我,看我,我就是传说中的飞升秘诀!
“师尊还那么喜欢看话本子呢,上世我送的师尊又不细看。”说着,覃夙先一步伸手捡起书册子,他虚扶了把师尊让她起身,册子在他手中放低,他随意对着她方向翻阅了几页便合上。
妤蓼闻言噗嗤一笑,视线扫着他手上册子,这才回道:“这世你又没给我送,上世的话本子我又去哪能找到。”
“还有,我跟你说,我当初下的真不是什么生死帖!”说着,她放软了些语气道:“难道阿夙你还不信我吗?”
覃夙此刻也才细思量起她话来,师尊的确是没必要拿此来说假话的人。
那么,他们二人上世还是被所谓的正道名门摆了一道吗。
这般一想,他眼里多了抹狠戾之色。
就在覃夙再要说什么时,山洞开始剧烈震动颤抖起来,他一把揽抱住师尊,扫了眼这摇摇欲坠的石像道:“师尊走吧,我们先出去。”
待二人出去之时,这个山洞也在瞬间倾塌了下来。
妤蓼在出去时曾回首朝女石像看去,被压至倾塌的石像四分五裂下瞬间没了先前的风姿,此刻它已然和这山洞中普通的石块混合在一起。
雕刻者的别有用心下,仿佛这女石像在吐出这册子后,它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回首过来是覃夙递上的无情道诀册子,妤蓼将它接了过来才道:“你刚可看出这本和簪花大会的那本,里中内容有何不同吗?”
覃夙摇了摇首才道:“这册和我记忆中的无甚区别。而且,师尊,我们一同说过不碰这无情道诀的。”说着,他扫了眼被师尊拿过去的册子。
“为师知晓,走吧,你师妹他们应该也等急了。”说着,她灿然一笑朝山洞外走去,体内灵力亦逐渐开始复苏了起来。
待二人回至崖上时,妤蓼再次临渊望下去:覃夙所言果非不虚,如若他铁了心要困她于此,估计还真没人能寻至到此涯底。
毕竟石像不毁,她灵力也无。
但,覃夙不会的。
就像他先前说要如何如何自己,但也没做到底,更像是他的虚张声势。
这般一想,妤蓼脸上带了些笑意,她伸手过去握住他手腕探向灵脉。
覃夙垂眼看着彼此虚握在一块的手,还是没忍住问询道:“师尊,如若我这魔族戾气清不掉,师尊待如何?”
“不会的,你别担心,交给为师。”话毕,她放开手,抬首朝他露出个浅浅的笑来,想让他能够安心。
覃夙闻言只微点了点头。
他体内的魔族戾气此刻已然和灵力混为一体,师尊的避而不谈便可见有多严重了。
他敛下的眉眼里有猩红之色闪过,最后还是被他微闭眸子压了下去,抬首的他眸子一片清明。
待二人回至客栈时,妤蓼才知已然过去了五日。
知晓今日是何日子的时候,妤蓼有些没好气道:“你在山洞的时候,还点过我的昏睡穴?”
长睫低垂的覃夙,闻言微皱了下眉目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稍顷,他才抬首道:“师尊不许这般想我。”说着,他朝师尊走近些才接着道:“恐怕是那山洞的古怪,在弟子的记忆中,我们应当距离出客栈,只过了两日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