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舟也只好跟着调转马头。
一时间,三匹马朝着溪萝州的方向一路狂奔。经过刚刚暂停的小镇,见镇上的人拿着武器走出小镇,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寒酥的马没有缓速,风吹来小镇口那些人的交谈——
“你们两个去东边那两个村子说一声!”
“我去河西村问问该怎么办!哪里有个从前线回来的老将军,他经验丰富或许知道怎么救河彰城里的……”
夏日闷热的风拍打在寒酥的脸上,她逆着风尽量睁大眼睛环望,她突然勒住马缰,说:“来不及去溪萝州,我们去点烽火!”
长舟也急忙拉住马缰,闻言皱眉,道:“北齐人可能有防备。但是只能去试一试。”
寒酥指了指,道:“我们分头去,总有一处能点燃!”
长舟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寒酥指的方向,问:“夫人知道烽火台的位置?”
寒酥点头。
她陪在封岌身边那么久,早在不知不觉中记下了这一片的地图。
寒酥想要调转马头,马缰却被长舟握住,他说:“我不能让夫人涉险。”
寒酥愣了一下,继而用一种带着轻蔑的目光望向长舟,她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长舟,你也是跟着将军征战多年之人。今日若是将军在这里,你觉得他会怕涉险吗?你我的性命和那一城的百姓安危,孰重孰轻你分不清吗?”
长舟微有动容。
“别让我看不起你!”寒酥推开长舟的手,毅然朝着烽火台的方向纵马狂奔。
翠微也跟着调转马头,去追寒酥。
长舟望着寒酥离去的背影,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被将军放在寒酥身边时领了军令,势必要保护好夫人。
自追随封岌,他从未忤逆过封岌的军令。封岌交给他的事情,他没有一件没办好。
可是寒酥的话像巴掌一样拍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整座城池的百姓性命啊!他太了解东方宰浮的残忍……
长舟握着马缰的手逐渐用力,青筋突起。
片刻之后,长舟下定决心朝着另一座烽火台的方向纵马狂奔。他一定要动作快些,点燃了烽火再去寻夫人。长舟望着远处,眯起的眼中存了不后悔的决然死志。
寒酥凭借着记忆里烽火台的位置一路狂奔,终于隐隐看见了烽火台的轮廓。还离得稍远些,她急忙拉住马缰停下。骑马太显眼,寒酥不确定烽火台周围可有人埋伏。
“我们走过去。”寒酥对翠微说。
翠微连连点头。
寒酥抬头望向山顶的烽火台,带着翠微小心翼翼地从小径上山。夏季的时候,山上正是草木深深的时候,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去。纵使是夏日的风,吹在山时也有些寒,吹在寒酥与翠微的身上。两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身体有些紧绷的僵然,也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太过紧张。
与此同时,长舟已经到了地图上所标的烽火台之地。他快步冲上山去,发现这里的烽火台早已被人为破坏,无火可生无信可报。
长舟咬了咬牙,迅速下山纵马奔赴另一处烽火台。
眼看着离山顶的烽火台越来越近了,寒酥给翠微使了个眼色,翠微心领神会握紧匕首。寒酥也悄无声息地从靴子里取出封岌给她的那把匕首,紧紧攥在手中。
她们两个借着半人高的杂草遮掩,弯着腰一步步靠近烽火台。直到烽火台近在咫尺,她们两个也听见了说话声,是她们听不懂的北齐人语言。
一瞬间,寒酥与翠微两个人的心都仿若跌进寒潭。
可是已经到了这里,她们两个脑子里完全没有闪过后退的想法。寒酥回头望了一眼河彰城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城中百姓的一张张脸庞。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心道今日就算以身为柴,也要将烽火台燃起!
下一刻,寒酥听见了女人的哭嚎求救声。
寒酥与翠微立刻对视一眼。两个人继续悄声往前去,那些哭泣的求救声落进她们的耳中,竟有熟悉之感。
再往前,寒酥与翠微小心借着山石的遮挡探头望去,终于看见了烽火台旁的情景。那是四个北齐士兵,正在对两个姑娘施虐。
两个可怜的姑娘身上衣料所剩无几,被那四个北齐人抓着手脚压在身下侵害。
其中一个姑娘奋力地拍打着身上的北齐人,被狠狠地踢踹了一跤,她像个破布已经被北齐人拎起来,又面朝下的摔下去。男人摁着她的肩,立刻压上去。
她拼命挣扎,转头的时候,看见了躲在山石杂草之后的寒酥与翠微,不由愣住。
寒酥也看清了她的脸。
居然是大桃。而旁边同样在被人欺辱的人,是她的妹妹幺杏。
寒酥睁大眼睛定定望着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冲她轻轻点头。
大桃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泪。她的手拼命捶打着身上的北齐人,她看见寒酥冲她点头,拍打北齐人的动作慢下来,逐渐不再挣扎。
然后她又转过头去,望向自己的妹妹。
姐妹之间总有些旁人没有的默契,她的一个眼神,让颤抖惊惧的妹妹也在逐渐安静下来。
嚣张作恶的北齐人只会觉得这两个人知道无能为力,不再挣扎了,他们张狂笑着,互相使眼色,享受快活。
他们并不知道,另有两个人正握着匕首朝他们逼近。
寒酥和翠微故意绕了一段路,从他们身后的方向慢慢逼近。
一个人北齐人突然向后转头。
大桃立刻伸出手臂抱住他的头,将他的头往自己怀里送。男人大笑着,十分满意女人的乖顺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