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
剑灵,那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灵器。凡人是无法铸造出有剑灵的宝剑的。有剑灵的灵器,大多都是天生地养,从宝剑的原料开始就不同寻常。
别说他天资普通,就算他天资卓绝,也不可能用普通的铁去锻造这样的神剑。
但是,或许也有例外。
似乎浑身的酒意在霎时间都清醒过来,簪星看见柴桑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往家跑去。
屋子里到处还张贴着新年的桃符,可桌椅地面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自从无忧死后,这里就失去了生机。
簪星跟在他身后,见他像是疯了一般的奔回屋,从床底拖出几口箱子。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柴桑父亲留下来的书简,据说是从他们祖上传下来的铸剑图谱。无忧小时候常常钻进去翻看,后来就逐渐失了兴趣。这里头的图谱有些已经很陈旧了,放到现在根本用不了。有些甚至都是残卷,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如一团废纸。
柴桑几乎将整个身体埋在这些书简中,不知道在找什么。
簪星好奇地看着他。
他翻完一本扔到一边,又翻开另一册,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从白日变成漆黑,又从夜晚迎来日出。
晨曦的光透过小院的窗,照到了屋子里的地面上。
“找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屋中响起。
簪星浑身一震,回头看向屋中。
柴桑跪在地上,一小株日光照在他脸上,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照得清楚,那双眼睛里,此刻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狂热。
匠人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封书简,喃喃道:“找到了。”
第202章 悲泣的剑灵(1)
灰雾蒙蒙的记忆里,陡然出现了一束光。
这束光照在柴桑的脸上,如同走投无路中的一丝生机,使得匠人长时间以来死气沉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簪星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那封发黄的、残破的书卷上来。
柴桑年少的时候,曾试图做过月支国最伟大的铸剑师,如同他的祖上一般。所以他时常花费很多的时间四处搜寻一些特别的铸剑图谱。有些是从农人家中不要的杂物里捡回来的,有的是游侠随手赠与他换做兵器钱的,那些陈旧的书卷存放着他年少时候的梦想。不过随着时日流逝,陈旧的书简都被收起来,和无数父辈留下的图谱堆在一起,不见天日。
毕竟养家糊口更重要。
那些图谱里,有些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有的看起来更像是信手涂画胡编乱写,根本不可能实现。他少年时候将这些颠来倒去地看,已经许多年不曾打开这口箱子了。
而如今,他捧着手中的书简,像是捧着世间所有的希望。
匠人跪在地上,颤抖着翻开书简。
簪星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
书简被翻开,或许是因为被遗落了许多年,甫一翻开,立刻传来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而在那腐朽之中,又蕴藏着一种耐人寻味的芳香,十分特别。
字迹是鲜红色的,在书简上如留下的血迹,让人见之战栗。
簪星微微一愣,这并不是一本铸剑图谱。
她顺着柴桑翻书的动作看下去,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是一本铸剑的书,可与普通的图谱不同,这是一本告诉世人如何能孕育出剑灵的图谱。
剑灵,是灵器有了神智后形成。大多器灵都是天生地养出现,或是跟随主人出行,偶得机缘所成。但绝不可能会由凡人普通的工匠所铸,尘世普通的铸剑材料,孕育不出宝剑的灵魂。
这书简里却记载着一种办法,只要铸剑之人用自己的鲜血浇灌温养所铸之剑,持续三百六十五日,就可能孕育出不凡的宝剑。
当然了,仅仅这样也是不够的。
因为没有经过修为淬炼,没有开启灵智,普通的宝剑纵然有鲜血浇灌,也只是一具空壳。
柴桑翻到书简的最后一页,簪星的呼吸一窒,忍不住开口:“不行!”
凡人不可能孕育出剑灵,只有一个办法。
淬炼剑灵的最后一步,是献祭铸剑人的灵魂,将自己献祭给所铸之剑,自己成为那个“剑灵”。
这不是铸剑,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一种交易。用自己的灵魂,来换取一柄拥有剑灵的“神剑”。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图谱?这书简上所记载的铸剑方法,诡异、邪恶,一看就知是个陷阱。铸剑师献祭自己的灵魂、浇灌自己鲜血所生出的神剑,十有八九可能是柄邪剑。待柴桑真的成为了“剑灵”,谁知道他是否能保留自己原先的记忆和意识,亦或是全身上下,从身到心都被吞噬,彻底被这柄剑利用了个干净。
如今看起来,也的确是这样。
簪星想要阻止这匠人接下来的动作,可伸出的手划过对方的肩,如同触到虚妄的空气,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改变不了已发生的过去。
身为铸剑师的柴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知道这图谱的诡异,记录的方法不祥,与虎谋皮的下场很可能是他要付出灵魂的代价。
可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灵魂不灵魂的又有什么关系,或者从无忧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院子里又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可这一次,没有了坐在门前看他干活的小姑娘。
那叮叮当当铸剑的声音,原本是很饱满清脆的,可如今却变得混沌、沉闷,一声声敲在人心头,令人心悸。他不分白天黑夜地干活,邻人从旁经过,惊讶地开口:“柴桑,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