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前,陆云礼踮起脚尖努力拍了拍楚鱼的肩膀,语重心长:“去完云渺圣宫参加完大选就回来,这次应当能涨修为,指不定能结丹,到时候可别自己跑去黑雾海。”
楚鱼心想,师父对她也太有信心了,说得好像结丹随随便便就能结一样。
但她当然老实巴交点头答应。
楚鱼最后挣扎一般问姚窕师姐解开草汁毒素的丹药,结果姚窕师姐怜爱地说:“小鱼,没关系,就算你的脸是绿的,凭你的美貌,也能勾搭鲜嫩小鲜肉!”
接着来送她的碧波谷的敛心师姐也说:“这我也没办法,这种草汁无药可解,胭脂都遮不掉,只能自己等待药效时间过去,大概也就六七天,忍忍吧!”
其他的碧波谷师兄师姐们建议她出门戴个面纱,否则会被当成翅火成了精,要被人追着打。
楚鱼心情郁闷得不行,拉着裴行知就待在云舟的卧房里不出去。
婴离也觉得自己现在不堪入目,灰溜溜夹着兔子尾巴一起躲在卧房里,且根本不敢往楚鱼面前凑,就怕自己的脸被揍成绿猪头。
只有谢云珩,根本无所谓自己绿得惊天动地震撼人心的脸,在云舟上到处晃荡。
云舟行驶了一天后,下起了雨。
这个天气的雨水令人闷闷的,空气里是粘热的气息。
闭目养神的裴行知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跳有些不由自主地快,血液像是凝滞了一样,空气里的灵气都变得粘稠,一股极强的气息压迫着他。
很难受。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每喘一口气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裴三哥,你怎么了呀?”
楚鱼本来也在吐纳灵气修炼,可耳旁裴行知的呼吸声忽然越来越重,她睁开眼就看到他脸色惨白的模样。
裴行知摇头,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他撩起眼皮看楚鱼时,眼底甚至有水色。
那是疼极了的模样。
楚鱼是阴阳羲的阳者,不能感知到裴行知的感觉,她迷茫又紧张,“到底怎么了?”
裴行知摇头,猛地抓住楚鱼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大口喘着气,视线警惕地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有危险的气息。
楚鱼抓住裴行知的袖子,仰头看到他额心的朱砂印竟然变黑了。
她一下子好紧张,伸手点到他额心,“这个怎么变黑了?”
裴行知没说话,只是揽着楚鱼的胳膊不自觉收紧。
一年过去,少年的手臂更坚实有力,楚鱼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她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心情也凝重起来一一不得不凝重,她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可他却这么紧张,说明马上就要有苦情戏展开了。
裴行知大口喘着气,脸上竟是有冷汗滴下来。
他垂下头,很是费力地在楚鱼耳旁说话,声音都变得沙哑而无力:“有人来。”
“我马上喊婴二哥和谢大哥过来!”
楚鱼紧张起来,趁着自己行动自如赶紧拿出传信玉简让婴离和谢云珩到他们这里来。
这两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奇效,某些时候让人极其有安全感。
“啪一一!”
轻微的门被风吹开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鱼和裴行知一下抬头看过去。
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雨水的潮湿与闷热。
灰暗暗雾蒙蒙的天里,楚鱼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月白华服,一头如雪的白发只用发带随意收拢,其余的披散在脑后,那张脸俊美得不像尘世中人,可他的眼神却冷漠无情,幽深空洞,直勾勾朝人看过来时凛冽锋利像一把出鞘即见血的剑。
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那人被黑色披风裹紧了,只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脚趾,白皙圆润,是女子的脚。
楚鱼满脸问号,从裴行知怀里探出头来眨了眨眼,这两个人是谁?
裴行知费力地伸手,将楚鱼的脑袋塞了回去,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
江无道顺着皇辰书确定这个方位,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孩子也在这里。
他的视线扫过面前这两张像苦瓜的绿脸,最终落在那少年脸上,面无表情分辨他的五官。
楚鱼实在是忍不住,她快闷死了,再次从裴行知怀里探出头来,保持礼貌:“你好,请问你找谁?”
江无道漠然的目光扫了一眼说话的绿脸少女,终于开了口,却看回裴行知,抬起手,裴行知的衣领散开,露出脖子里的黑色项圈。
江无道定定看了一眼,声音低沉又冷寒如冰:“裴行知。”
裴行知脸色一变,果然是来找他的。
他抿着唇,没说话,很冷静。
楚鱼:果然是苦瓜小裴的苦情戏来了。
“小鱼,出什么事了?如此饥渴难耐找大哥?”
外面,谢云珩大智若愚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