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近年新聘的门童,眼瞧面前男子面容生疏,似乎从不曾见过。
九华宗已经闭门十余年。
按照宗规,没有宗主亲旨,生人一概谢绝。
然而这人仙风道骨,眉宇间透着毅然坚韧,又叫人不忍拒绝。
门童犹豫片刻,委婉道:“小仙君,宗主近日外出不在宗门内,仙君还是改日再来拜访。”
浮青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玉佩,动用灵息除去上面的封印。
原本通身碧色的翡翠玉佩顿时褪去颜色,变成一块无暇的透亮白玉,连带上面的“青”字也化成了“清”。
门童凑近些,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片刻,登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前这位小仙君。
这种白玉,只有九华宗血脉最纯正的一派——大宗主血亲才能佩戴。
他在宗门带了这么久,对宗门内的面孔早就倒背如流,要说唯一不曾见过的,恐怕也只有大宗主那位背弃宗门已久的小儿子了。
关于那位小公子,大宗主可谓是思念成疾,原本的一身高强法力也渐渐荒废。
大夫人常常劝他去寻,可他却又拉不下脸来,憋着一股劲儿。
门童正想着,思绪忽然被打断,那白衣仙君淡然开口:“现在我可以面见宗主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临渊:哇呀呀呀受死吧!
归不寻一根手指头抵住那人额头。
临渊挥舞着爪子乱晃。
归不寻(凶)(不屑):再吵把你拍成蛇干。
临渊(愤愤)(离去):你等着!
第43章 九幽冥海
◎诶嘿,这是我三叔!◎
门童连声应下:“小公子, 您随我这边走。”
“不用了,”浮青温声拒绝,“我认得这路。”
从小走过无数遍的路, 他自然认得, 就连石路间铺了多少颗卵石,他都熟记于心。
卵石的尽头,是一湾溪水;绕过溪水, 是宗门弟子的习武场;习武场旁, 参天古木枝繁叶茂, 冬日遮风, 夏日避暑……
没想到, 他离开宗门这么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竟然依旧如初。
走的那日如何, 现在还是如何。
染上泥尘的布靴最终停驻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浮青抬了抬手, 犹豫片刻, 最终还是叩响了房门。
叩、叩。
“干什么干什么!清松我看你小子是皮又痒了,老子不是跟你说过了谁都不见吗?谁都不见!别来跟我禀报了!”屋里的男人醉醺醺嚷道。
浮青:“……”
吱呀——
大片白光顿时灌入屋内,刺得里面的人一个劲儿地眯起眼睛, 生理性的泪水溢满眼眶, 也还是瞧不清来人的模样, 索性闭上, 凭感觉摸索起身, 气势汹汹地冲向门口。
“嘿,我说你个臭小子, 听不懂人话了吗?”男人满脸通红, 浑身酒气, 歪七扭八地迈着步子走到来人跟前,撸起袖子指着那人的鼻子道,“是不是想尝尝九华棍的滋味儿了?”
“尉迟渊。”
“……操!谁给你的胆子喊老子大名的?九华宗还有没有宗法了,区区门童也这么放肆!”
“……爹。”
“……”男人一下子愣在原地,带有愠色的神情逐渐平复下来,扬在空中将要落下的巴掌也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收回去,掏了掏耳朵,“你……刚刚喊我什么?”
尉迟渊揉了揉眼。
刚才酒喝得太猛,现在看人都是重影的。
他抻着脖子,眯起眼睛,努力辨认说话之人的模样。
似乎……还真有点面熟。
尉迟渊:“你是哪个儿子来着?”
浮青:“。”
浮青转身要走。
这老头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没记错的话,虞九华就住在偏殿,这会儿应该在屋内沏茶。
“哎哎哎!你等等!”尉迟渊一把拽住浮青的衣袖,刚吃过酱猪蹄的手立刻在白净衣袍上印下五个指印,“老子想起来了!”
“你是我小儿子,尉迟清!”
浮青此时已经不想再多和这个酒鬼浪费口舌,用力挣开尉迟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