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书页间抖落下一张信纸,慢悠悠飘飘然在空中翩跹片刻,平躺在了地板上。
蹲下身子拾起一瞧,上面的字体娟丽秀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大气与儒雅。
“小白亲启:
近日听闻桃花源风景甚好,你父尊便计划带我前去逍遥片刻。独自一人承担魔界之责,切勿莽撞行事,凡事多与无霜商讨,必要时刻记得以虚幻术自保。此去经年,甚是挂念,珍重。”
大约是年月已久,信纸显得有些斑驳泛黄。从行文中判断,这估计是归不寻母亲所留,不过,为何会在这本书中夹着?莫非这本书归不寻也曾看过?
又或者,是白凤凰随手一放,归不寻至今也未曾发现,却被她误打误撞先行瞧着了?
除此之外……
那个“小白”,难道意指归不寻?
这是他小名?!
“噗。”寄望舒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她一想到那人在魔界众生面前威严高大,背地里天天被妈妈喊小白,心里就止不住的想笑。
两人出了藏书阁时,天已经黑了。离蛟同寄望舒告辞,他要接着去参观噬魂幽谷剩下的风景。
其实就是不想跟她一起去面对归不寻。
夜色时分,莲华殿内灯火通明。
结了冰的莲池再度化为春水,雾气蒙蒙,宛若仙境。
几天下来,寄望舒摸清了规律。这番景象,就意味着供给魔气的主人已经回到了这间屋子。
她站在紧闭的门扉处犹豫,不知道一会见了归不寻该如何开口。
前几日对外出寻宝百般抗拒,突然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任谁都会怀疑吧?
更何况是归不寻这种焉精焉精的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想方设法让归不寻陪她一同前去,毕竟她在魔界之内再无第二个熟识之人,谢无霜又忙于琐事,打理魔界内务抽不出身。
其实她只是怕谢无霜随行,会在路上看不惯她蠢笨,一剑给她捅个对穿。这位姐姐跟自己可谓是半分交情都没有,全靠归不寻一线牵啊。
“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来,是嫌外头的天还不够冷吗?”门内隐约可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倏地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来。
寄望舒心里一紧张,冒冒失失推开门,门朝里开,刚好砸到正要伸手拉门的归不寻。
“嘶——”归不寻吃痛地缩了缩手,睨她一眼,奇怪她神态反常,却也没有多问,先将人招呼进屋。
走入殿内,寄望舒心一狠,牙一咬,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开门见山:“我今天想了一下,看在你这些日子对我照拂有加的份上,决定还是帮你去寻八大遗物,还你个人情。”
听者讶然,眉眼抬了抬,唇角微动,似乎没有想到小狐狸开窍的如此突然。
“哦?”他上下端详着寄望舒,语调深沉叵测,“这么突然?”
寄望舒听着便感受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由得哆嗦一下,壮着胆子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模样,生怕归不寻有那窥心术,勘破她的私心。
想在魔尊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恐怕她还是第一人。
如狼似虎的视线久久盯在她身上,心里的底气一点点被消磨,寄望舒几乎快要举起小白旗向他投降坦白。
“那明日便起程吧,赶早不赶晚,本座等着你的好消息。”归不寻收回视线,恣意悠然坐在椅子上,长腿一翘,双手搁置在扶手上,俨然一副纨绔少爷的模样开口。
寄望舒心下一松。同时还有些不可置信:就这?就没了?
刚才瞧归不寻那个严肃的样子,她还以为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害的她好一阵心惊胆战。
果然还是太高看他了。
熟悉的相处模式又回来了,她找了个挨着归不寻的板凳坐下,两手扶着凳沿,骑马般坐在上面前后晃悠。小狐狸杏眸闪烁,眉梢飞扬,薄薄的两片唇瓣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大言不惭道:“那你今晚也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
归不寻:“?”
寄望舒:“你不是说不让我一个人去吗?那肯定就是你陪我一起去呀。”
寄望舒语重心长:“马上就是成年狼了,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亲力亲为。你妈妈没有教过你这句话吗?”
归不寻白她一眼:“没有。”
寄望舒拍腿大赞:“那就对咯!她昨晚托梦让我替她教育你呢!”为了增加真实性,她豁出去了,故作神秘的凑到归不寻跟前小声道:“梦里她还悄悄告诉我你的小名了呢。”
魔尊一听见“小名”,面上的神情便闪过一丝促狭不安,旋即便不肯认账,非要寄望舒说出来才罢休。
他才不相信狐狸说的鬼话,哪有这么邪乎的事。
寄望舒两手一摊,无奈叹气:“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小、白……唔!”不等寄望舒说完,一双大手强制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将她转了个身,从脖子那儿将她死死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男人压低嗓音伏在狐狸耳畔不悦道:“本座陪你去便是!以后不许再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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