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哥儿推了一把洛婉兮不过是桩小事,他们总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可一旦洛婉兮怀孕,哪怕腹中胎儿无碍,凌渊和洛婉兮也会心存芥蒂的。
窦府医的手搭在洛婉兮腕上,一脸沉思。
一众人大气不敢出,惟恐打扰了他。
靠坐在床上的洛婉兮目不转睛的看着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窦府医,之前疼得厉害,现在好多了,只是隐隐作疼,和小日子里的疼差不多。过几日就是她的小日子了,一开始她也没多想,他们成婚才多久,哪有这么容易就怀上的,当年她成婚三年都没怀上呢!
可桃枝这丫头沉不住气,一嗓子喊了出来,洛婉兮想不往这上头想都不成。一旦想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了,若是真的有了……
洛婉兮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双手,心跳都乱了。
窦府医看她一眼:“放轻松,别紧张。”
一旁的凌渊安抚的顺了顺她的背,柔声道:“没事的。”有孩子最好,没有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她没事就好。
凌渊略有些不耐的看着窦府医:“如何?”
怀孕了呗!当年陆家那女娃娃折腾了好几年,甜的苦的酸的辣的都往嘴里灌至死都没怀上,这小夫人倒是个有福气的,一进门就有了。同人不同命啊!
窦府医五味陈杂,陆婉兮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活泼又讨喜的一个小姑娘,奈何天妒红颜,早早就去了。
凌渊守着陆婉兮走不出来,他担心。凌渊走出来了,满心满眼都是新人,他又有点唏嘘了。
罢了,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他肯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总是好事,几年后自己去下面见了表姑也有话说了。
窦府医撩起眼皮看着凌渊:“恭喜,你终于要做爹了!”不容易啊,旁人他这年纪都能做祖父了。
桃露等下人立时笑开了,尤其是桃枝简直心花怒放,有了孩子,姑娘的地位就彻底稳了。但愿姑娘能够一举得男,不过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便是个女儿,她觉得姑爷也该是高兴的。
凌渊的神情十分镇定,如果他的瞳孔不瞬间收缩的话。
“确定?”凌渊反问了一句。
被怀疑医术的窦府医吹胡子瞪眼:“老头子我还能连个喜脉都摸不准!”
凌渊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又问:“刚刚受了惊吓,要紧不?”
“仔细将养着尤其是头三个月,便不要紧。”窦府医站起来:“我去抓三副安胎药,夫人先吃上三日,三人日后我再来诊脉,但凡不适,立刻传我。”
桃露忙应了。
洛婉兮怔怔的坐在那,窦府医的话恍若一个响雷,震得她头晕目眩,就是三魂六魄都不稳起来。怀孕了,她竟然真的怀孕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呢!她以为还要好久好久,久的她都不敢想了。
洛婉兮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平坦的腹部,漆黑的眼眸一点一点睁大,满眼的难以置信,这里竟然有一个孩子了。
凌渊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心下又酸又麻,她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其实他并不是十分喜欢孩子,不过她喜欢就好。
众人不由为洛婉兮的反应惊了惊,要做母亲了自然是件大喜事,可洛婉兮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了。
便是窦府医也有些奇怪,洛婉兮的反应太大了点,劝了一句:“大悲大喜都不利于养胎。”
洛婉兮一惊,连忙擦了擦眼泪,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凌渊握了握她的手,说不出的心疼与怜惜,温声道:“你别紧张,孩子好好的。”
洛婉兮慢慢的点了点头:“他好好的。”她会陪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给他做衣裳做美食的,教他识字明理带他嬉戏玩闹。无数她幻想过的画面都将一一成真,那种幸福而又充盈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好千百倍,此时此刻洛婉兮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一般。
见她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凌渊便也笑起来。
窦府医觉得自己留在这太碍眼了,连招呼都懒得打了,旋身就往外走,非礼勿视呦。他背着手往外走,不知不觉间笑容满面。自从成了亲,凌渊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身上的冰锋也逐渐消融。等小凌渊出来,身上烟火气只会更浓,这样好,这样好啊!
洛婉兮推了推凌渊,示意他送送老人家,窦府医不是寻常的府医,还是长辈。
凌渊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去去就回。”
洛婉兮轻轻点了点头。
凌渊便起身对已经走到门口的窦府医道:“我送您出去。”
窦府医没有拒绝。
出了屋凌渊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走到院子里确保屋内人听不见后,他开了口:“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窦府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就知道瞒不过他,遂正色道:“夫人有小产的征兆,这两个月一定要当心,一个不好就要出事。”
凌渊心神一紧,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不敢想她的反应,这个孩子她等了这么多年。
“别让她知道。”
“这点轻重我还能不知道。”要不早在里面说了,孕妇最怕多思多想。窦府医还要反过来叮嘱凌渊:“你也上点心,别让你媳妇为你担心,她可经不得吓。”他指的是前几日的刺客事件。
凌渊颔首。
窦府医瞅他一眼,轻咳两声:“你媳妇身子有点虚,怀相也不好,这三个月,不,是四个月绝不能行房,明白不?”熬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娶上媳妇了,正食髓知味呢,又要开始熬,这可比从前还难熬。虽然凌渊定人惊人,要不也不能十几年不近女色,但是显然这媳妇得他欢喜的紧,窦府医生怕他忍不住了。
凌渊顿了下,继而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窦府医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末了语重心长道:“你可别犯错误!”岁数大了格外爱操心一点。
“您放心!”凌渊略有些无奈。
窦府医并不能完全放心,但是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放心了,忽的他想起一件一直想问又没机会开口问的事:“我问你个事啊,两年前你被个小姑娘打了一巴掌,是不是现在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