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珊:“……”
薛灵秀正在观察裘漠躯壳上的伤口。这毕竟是他三姐黎沛尝试治疗过的, 行医手法和他相似,但他看着看着,发觉姬尚很小气地背过身去, 避开他的视线, 不让他看。
好像怕他要抢一样。
都烂成那样了, 谁要抢啊??
再看那头的江兰催,似乎还在惦记方才他说的话,一直在蠢蠢欲动,想把他拽起来比身高。
一看就知道的事情,谁要比啊!
薛灵秀觉得这屋里真没几个正常人了。他再待下去他也得不正常了!
他正烦呢,云闲这个时候还到他前面走来走去,实在是让人心烦气躁。而且薛灵秀有理由怀疑她就是故意的。他不说烦,她还不往这走,一说烦,尽往他前边凑,到底哪来如此充沛的精力??薛灵秀忍了又忍,终于道:“那谁,把你师妹带走。”
“怎么了?这地方这么大,还不让人走了?”云闲言之凿凿道:“我就是活动活动身子。”
“正好。”宿迟道:“今日的两个时辰剑还没练。”
云闲:“……怎么突然这么困?”
半天了,云闲终于肯安静躺下了。宿迟看她在那装睡,眼皮底下一滚一滚的,眼底浮出些淡淡的笑意。
不论如何,现在一行人身在地牢中,再怎么样,也只能等姬融雪的决定了。她什么时候愿意将众人放出来,众人才能什么时候出去。据江兰催所说,这地方比他之前被关的地方要好多了,至少没老鼠没虫子,不干燥不潮湿,甚至每天还有三顿饭送。
可再好,也限制了自由。
祁执业生硬道:“也不知她要将我们关几天才满意。”
“好说,好说。”薛灵秀呵呵笑道:“处理那些宾客的嘴,三天吧。再把长老和管事全都揍服了,十天吧。剩下那些林林总总、七七八八的东西再拢一拢,再过个大半月,我们便能出去了。”
江兰催听着听着,忍不住嘲笑道:“你们真是朋友吗?!”
于情于理,这事儿办的都不太能说得过去。众人来锻体门这些天,不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至少也是把自己的命给挂在这上头了。
姬融雪得掌门印时众人为她护法,也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受伤,结果反手就将他们丢进地牢里,虽然能理解,但的确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风烨在角落里,弱弱道:“她可能有自己的考量吧。”
哟,江兰催挑眉道:“你考虑她,她考虑过你没有?”
“……”风烨哑口无言,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或许……只是……比较警惕。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万无一失。”
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都这样了还要帮人说话,到底是哪来的信心?江兰催不可置信:“你们琴修都这样交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秃驴。”
没完没了了是吧,祁执业敏锐道:“你骂谁秃驴?”
江兰催大感冤枉,这儿没和尚他才说秃驴的:“我又没骂你!”
“那什么。”云闲道:“他是和尚。货真价实的。只不过没剃头而已。”
江兰催:“……阿弥豆腐。”
祁执业:“滚!!”
天干气躁,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一点就炸。云闲这边劝了那边来,一片混乱中,风烨突然道:“……只是,她信任我们不如我们信任她多吧。”
牢内一瞬寂静下来。
半晌,乔灵珊蹙眉道:“风烨,你在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风烨结巴道:“她从来就没有背对过我们……就算对我都一样。我只是个琴修,更何况其他人?还有现在也是,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跟她抢的……哪怕表面上装装样子都好啊!我们把她当朋友,但她……”
话没说完,但其中意蕴明了。只不过这次,没人打断他了,室内只余一阵沉默。
看来,也不只是他一人这样想。只不过大家都不想说出口而已。不太好看。
“罢了。先不说这个了。”云闲见众人都不说话,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江道友,事已至此,你与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现在能否告知我们,当初雇佣你来刺杀姬融雪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极有可能,江兰催只是江奉天配合计划要进来的一个借口。他说他是来找儿子,便能完美地与云闲一行人般置身事外,不参与党争。虽然直到最后,江奉天也没有能出手的机会,但有与没有,还是天壤之别的。
以他的修为,足以在此前的两波人中保下南荣红的命。
但,云闲见江兰催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多半也尚处在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叛逆期。他不跟江奉天互殴都不错了,怎么会这么乖乖地帮人办事,果不其然,江兰催冷嗤一声,道:“不就在我旁边吗?”
云闲视线移过,神色一凝。
他身边,是姬尚!
“说清楚点。”祁执业金眸内光辉流转,不耐道:“到底是裘漠,还是姬尚?”
“姬尚”道:“是我。”
“……”
她一口婉转调子,现在出口的却是裘漠的浑厚嗓音,当真是不忍卒听,真是让人听着很想一拳打死自己。云闲唇角抽搐,试图猜测姬尚的动机:“你为何要杀大小姐?难道是因为,呃,不爱裘掌门了,所以看着大小姐很不顺眼,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