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风评被害后 第188节(1 / 2)

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锻体门的内门弟子眼睁睁看着长老死了三个,人都傻了,大块头全都傻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要去帮谁。

帮长老吗?可南夫人……帮了他们很多。平日里那么辛苦,自己受益良多,现在知道了这些破事,又怎么过得了良心的坎。帮南夫人吗?主要是南夫人看上去压根不需要帮忙啊!!

更何况,为首的铁蛋一动不动。他不动,那其他人怎么会动?

裘卓裘丹终于缓过神来了,裘丹惨白着脸道:“娘,你收手吧……”

“我不是你娘。”南荣红漠然道:“我要是第二个还生出你这么个货色,不想死都得被气死了。”

裘丹被一阵恐慌淹没:“娘,你别说气话!!”

南荣红笑了:“我看上去有在说气话么?你爹是山下王屠夫。”

裘丹:“…………”

他呼吸都快停了。刚才,他还指着姬融雪的鼻子骂她是野种——那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不高兴了,裘卓倒掩不住脸上笑意。那他不就是唯一一个正统——

“撕啦”一声,南荣红从裘漠丹田内破出那散发着微光的掌门印。上头光芒内敛吞吐,似有无上威压,在场锻体门诸人无一不匆匆一垂头。

“血脉,传承,使命……真是给了你不少伤害人的借口。”南荣红垂眼,蓦然笑道:“我年少时有一个梦想。武斗一道,实在精妙。醉挑千战,掌抵万法,就算死在敌手,也自认心服口服!没有遗憾!”

“几十年来,我已经很久没再酣畅淋漓打一场。”

南荣红在众目睽睽之中,将端庄长袍撕去,血衣瞬间变成件不三不四的武服短打。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那掌门印敛进掌心,竟是突破了血脉和功法的限制,直接认了主!

裘卓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瞬间火热起来的神色。

“谁想要这掌门之位,就来!”

南荣红长笑道:“谁赢到最后,谁便是新一任掌门!无论是谁!无论宗派!无论年龄!无论男女!”

锻体门众人僵在原地,不敢说话。众长老怒不可遏,但三人连带掌门的尸体就这么横放在面前,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不就是生个孩子!不就是结个道侣!其他女修为什么就能忍,为什么不这样?!凭什么你一人痛苦便要将整个宗门踩在脚下!!不考虑后果吗?!

但他们内心中其实缓缓萌生了同样的想法。

……那是因为,整个宗门也曾经将她踩在脚下,装作听不见那震天的呼喊。

隔着漫天,姬融雪感觉到南荣红的视线毫不收敛,缓缓定在自己的脸上。

“来!”

“……”

其实,南荣红未必想这么早杀裘漠。他的死,确确实实是场意外。

裘漠也真的不觉得自己对南荣红有哪里不好,他甚至觉得自己二人便是修真界道侣的最佳状态,相互扶持,相敬如宾。

但南荣红真是恨透了他这般。

曾几何时,她也曾试过直言不讳,她已经察觉到自己行走在深渊旁,眼看就要被吞噬,可每一次,每一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

说东他答西,要么便是不在意。偶尔还要反问她,这里是锻体门,你去到哪里,都不会有这般日子过了。

在他眼中,女修有这样的日子,确实就是天大的福气。他就是这样想的,像是世间的真理。

他或许没有恶意,但他还不如有恶意。

南荣红并未提及药丹之事,在解决锻体门前,她要先料理完自己那亲爱的兄长。可她的杀意并没有因为这漫长的准备时间而平息,而是,越来越膨胀。

甚至有时看着裘漠一副温和的脸,她都想痛下杀手。

你凭什么活在这世上?你凭什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但很快,南荣红又进入了更加漫长的反思时期。

是不是真的只有她这样?她因为自己的痛苦便想要同等对待回去,冤有头债有主,裘漠罪不至此,十长老罪不至此,她杀了南青霄便好。

可反思没有用,似乎只让她更加痛苦了。这里对裘漠来说是家,对她来说却是个泥潭,将她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而进。

恢复之后,她曾经去爬过百战山。从前她和那位朋友最常去的地方。百战山山形陡峭,还有险风环绕,想要自山底一口气爬到山巅,需要对灵气身法都有极大的掌控力,从前她可以轻松上到山巅,甚至足不点地。

但她发现,她没办法了。不是她不够努力,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看着曾经触手可及的山巅在她眼中远远静立。

生子痛不欲生她没哭过,从前被对手打到只剩一口气她也没哭过,那天她流着眼泪,不断上山,跌落,再上山,再跌落,一天一夜,从不停歇,身上留了无数伤痕。

回到锻体门,裘漠又在西楼。他似乎是刚完成了什么大事,神色轻快,见她这般,微微蹙眉:“听长老说,你去百战山了?去那里干什么?”

他听了南荣红的话,好心安慰了一番,可当晚临走前,南荣红看着他,突然直直道:“我想杀了你。”

“你想杀我?”裘漠把她当成是夫妻间的玩笑,道:“想太多了,你连百战山都爬不上去,还想杀我?”

南荣红:“我认真的。”

“好好好,你认真的。以后别这么作践自己了。”裘漠温和地捧着她的手臂,调笑道:“留了伤痕这么难看,我要怎么有兴致,是吧,娘子?”

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又是漫长的时间。南荣红其实并不觉得漫长,她把这件事当成一项自己早晚需要完成的工作,眼看着锻体门一点一点被自己渗透,自己也一点一点变成陌生的样子,她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

面具戴久了,已经连自己是什么样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