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尧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权宜之计不明白么?就算可能会损失一些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没办法?我有办法,你没办法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想代他们承受危险罢了。”云闲真是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虚伪气味,点评道:“我看你不该得什么泗水草,你就配喝泔水。”
仲长尧瞳孔微缩,道:“你为什么知道……”
在这一瞬间,惶恐之余,他的杀意暴涨,差点就要藏匿不住。
他显然心中有数,知道自己目前所为实属不算君子之道,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之后再搏美名就是一场空谈了。
他心念闪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即墨姝的绸缎就带着强烈光华直直冲来,将他瞬间抽成了个陀螺,霎时吐血。
云闲被抽掉了手上的苹果,手背瞬间红了一条:“啊!”
“在我面前还敢吃东西,你当我是谁?”即墨姝怒道:“放下!”
乔灵珊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出手加入战场的必要:“……”
圣女,你这放水跟下毒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遮都不遮,难怪魔修一眼就看出来你没认真。
灵体暴动,已经被宿迟的剑气扫得七零八落,能补充的灵气却少之又少,事已至此,众修士对视一眼,点头。
先跑!
云闲“艰难”地突破了即墨姝的封锁,又再度拿出两道剑符,往魔修背后冷不丁一射,剑气浩荡,魔修没想到这等珍贵的东西她竟然还有两张,霎时躲闪,还是被狠狠擦过了脊骨,乌黑血液瞬间染没了身上仅存的几块布条,画面顿时淫※乱地让人难以直视。
女修视线闪躲,男修暗自心惊。
也不知是不是魔族本身就想要的效果,但应该只针对老实人,因为云闲是不忌讳看的,多对比一下才不会遭人蒙骗,以后她万一要找道侣,也得大摆钟起步上不封顶才行。
他身上的几道伤都是云闲的剑符制造出来的,破口大骂:“卑鄙的人族!!竟然偷袭!!”
“我不偷袭我干什么啊?光明正大被你揍吗?”云闲不以为耻,卑鄙本就是她人生的底色,在这转瞬即逝的空隙之中,朝那个盾修点头示意:“快!”
众多修士瞬间催动灵力,开启了短暂的灵气保护罩,明舒和尚周身泛起金光,将保护罩加固,云闲拽着乔灵珊和风烨,又“艰难”地避开了即墨姝的阻拦,跳进保护罩中,宿迟伸手接住她膝弯,沉道:“走!”
法修还设下了移形换影之术,骤然爆发一瞬,那团挤挤挨挨的修士转瞬便在魔修的视线里消失无踪。
徒留一片空荡荡的损毁宫殿,和一张红艳艳的盖头。
哦,还有一颗干巴巴的小苹果和一个正躺在地上的仲长尧。
皇帝站在一边,已是面无人色,努力保持镇定:“……可儿被他们带走了,不知要做些什么。”
魔修深呼吸几下,看向身上的伤口。
在这里,就连伤口复原的速度都要比外面要慢许多。况且,他眼看着就要晋级,体内作祟的灵气一直没有得到安抚,渡劫之时又是隐患。再加上外头那死狐狸精还在虎视眈眈,真是烦得要死。
他必须得按照原计划将郡主拿到手,能哄骗她自愿自然是最好,若是始终不愿……
虽然无奈,唐无可也只能和她那性情烈质的姑母一般结局了。
“我先外出修养。”魔修将手腕上的黑蛇放下,划破手指,把自己的血喂进它嘴里,抬头对即墨姝道:“你与它留在此处,见到修士,不管如何,全杀了,一条命都不要留。”
即墨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站在此处。
魔修并不觉得她逾矩,毕竟在魔教之中,她还占着圣女之位,就算硬是不按照他的指示行动,他也不能下手惩治。
皇帝道:“那……”
“你,下旨。”魔修指着他,不客气道:“国内之人若是有见到这群修士的,往上通报,谁敢藏匿,谁就跟他们一起死。”
皇帝:“……明白了。”
魔修来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很是不爽,临走之前,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什么垃圾,低头一看,是个半步元婴的剑修,才想起来:“这就是那个领了泗水草的?”
“是。”
“……”魔修盯着仲长尧看了一会儿,看不出具体什么神情,半晌方舔了舔嘴唇,道:“留着他,我还有用。”
众修士一路火花带闪电,脚底板都快摩擦出火星,终于找到了个阴凉之处。
那器修又将昨晚的简陋小会议厅支起来,法修设了障眼法,让普通人看不到,众人这才面目沉凝地端坐而下。
别的不说,大家先是喘了口气。
人多虽然力量大,但是面对那分神期魔修的压迫感不是虚的,当时没腿软就已经相当勇敢了,更何况竟然还当面逃跑,幸好此魔没追上来。
天际那头的阴翳逐渐消失,天气也恢复了平常,太阳探出了头,大街上隐约有胆大的国民偷偷打开了门一探究竟。
“那魔修是离开了?”持萧女修不可置信道:“他难道就不担忧么?”
薛灵秀蹙眉道:“肯定留有后手。那只蛇一直盘在屋顶之上,我此前以为只是虚影,但被魔修驱动之后,又变成了妖兽……它的修为不比在座各位低。”
柳絮道:“看上去得有个出窍期了。”
她说着说着,把手往身后的白布里探了探,唐无可被摸的一痒,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还好,还活着。
柳絮没带过孩子,见她太安静还有点害怕。
“之前就想问了,柳道友。”张鹤严纳闷道:“你背后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的?”
柳絮面不改色:“是大刀。”
张鹤严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别闹了,刀怎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