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即墨姝仍是盯着自己不放,云闲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她心中所想,直白道:“不会帮你治伤的,别想了。”
不治好都已经这么狂了,治好了给自己讨打么?
即墨姝抿唇:“我知道你身上有三枚婴奇果。”
“有啊。”云闲说,“一枚水煮,一枚清蒸,一枚红烧,你喜欢什么口味?”
即墨姝尚未开口,她便道:“就问问,不给你。”
即墨姝:“?”
是不是有病啊!烦死了!!
路途中捡了一个即墨姝,眼看着秘境天空又有即将昏暗下去的势头,远处黄沙再次闪动,担心沙尘暴再度席卷,三人只能起身,继续前行。
之前薛灵秀还觉得没有比他和云闲更荒唐的组合了,现在事实告诉他,的确还有。
东界,西界,再加个魔教圣女。和云闲尚好,至少还能说是两界合作,与即墨姝走的太近,难道还能说要与魔教交好么?
虽说在众城百无禁忌,但到了其余四界,对魔教的抵触还是相当之大的。
况且即墨姝的眼神……薛灵秀毫不怀疑,若是她功体没有受损如此严重,第一时间就是提刀逼他医治,想都不用想。
大少爷兀自紧张,云闲倒是什么时候都一副轻快样子,沿途检索其余人留下的踪迹。
沙尘暴将众人吹散,但相隔不会太远,果然,她很快在平原处看到了一枚清晰的牛蹄印,一边脚穿了鞋,另一边没穿。
“喂。”云闲对即墨姝道:“你的牛妖。”
即墨姝眼神微动,似是偷偷松了口气。
再走了一段,云闲又发现了枯树上刻着的一枚剑形徽征。小剑也正好没穿剑鞘,她之前还不得其解,后来才发现,剑阁的徽征可能就是太平剑。
云闲看了眼自己的左臂,太平悄无声息,大眼珠子无影无踪。
不得不说这剑是真的很叛逆,说不帮忙就是不帮忙,她此前跟牛妖打得水深火热,照样冷眼旁观,屁都不放,不知道是不屑还是单纯不想,相当坚定。
这小剑应该是乔灵珊刻下的,不知道风烨有没有和她在一起。
又走了一阵,云闲成功在地上找到一条微不可见的马车辙印,最后一波人也找到了,但她心中的怪异感觉却愈来愈挥之不散。
如果三方人马都在这平原之上,加上她三人都已经是四方人马了,没道理到了现在还是看不见任何一人的身影,按理来说,早就该遇上了才对。
果不其然,三人再行片刻,竟然再度看见了那枚清晰异常的牛蹄印——尺码都一样,绝对是同一只牛妖留下来的。
而且估计也没有第二只牛妖穿鞋了。
云闲:“……”
薛灵秀皱眉:“秘境内也有鬼打墙?”
“再这样走下去,天黑了也寻不到人。”云闲用欺霜在牛蹄印旁边潜心画了根止血草,做下印记,挠挠头,神色难得有些凝重:“而且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连一只妖兽都没遇到。三种情况,要么,单纯运气太好,不过不可能,排除。要么,我们误入了某只高阶妖兽的领域里,没找到阵眼是出不去的;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附近的妖兽早就死光了。”
至于被谁杀的?都有可能,愈高阶的妖兽愈类似一方之王,肯定不允许其他妖兽踏入自己的领域,杀了便杀了。
她话音落下,其余两人一震。
“这里不是幻境。”即墨姝缓缓道:“我察觉不出幻境的气息。”
云闲专业抬杠:“能让你察觉出来它还混啥?”
“?”即墨姝恼怒道:“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剑修一样无能!幻境是魔教早都玩烂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她的伤是一点没治,一路走过来血渍哗啦的,触目惊心,薛灵秀好几次都在等她开口,好歹先做些处理,但奈何圣女本人异常硬气,一声不吭,就放着在那流,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痛意。
薛灵秀为此还看了云闲好几眼,发现云闲之前留下的伤竟然也没治,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溪流血哗啦啦,似乎压根不在意,异常头铁。
难怪血腥味这么重,经久不散。
“不对。”云闲抽了抽鼻子,蹙眉:“哪来的血腥味?”
即墨姝对这味道更加敏锐,神情一下沉住了。
天幕将沉,风急猿嚣,不远处的风缓缓送来微妙的气息。铁锈味如丝如缕,附骨之疽般一点一点裹缠上人的五感,黏稠顽固,挥之不去。
三人足足行了这半日,终于零星窥见了平原与沙漠的边界,而现在那儿正堆着山一般高的兽尸,什么种类都有,层层叠叠,血味冲天。
玄鸟蛛,以人脑髓为食,热衷寄生至修士体内,上演一码自相残杀,手足内讧的好戏。
暗凝狼,群体出没,夜间背后偷袭将人分食,洞穴里都能看见数不胜数的残肢躯体。
血罗鹰,食腐尸,常与各类妖兽一同狩猎,对修士灵气极为敏感,负责通风报信。
而现在,凶残的妖兽全都静止在了这里,云闲屏住呼吸向前走去,竟然在妖兽堆旁发觉了独属于佛乡的明亮功德金光和阵法遗迹,附近还残存着不少打斗的新鲜痕迹。
人刚离开不久,想来方才众人被影响说不定也是因为这阵法的缘故。
云闲看完,感觉有点怪,再看一眼——阵法旁边还有超度法事的刻痕,香灰飘散,余香袅袅,糊了她一脸。
云闲:“………………”
杀了之后再超度,一条龙服务?这难道就是,阿弥陀佛么么哒?
“云闲。”薛灵秀在那边发现了什么,紧锁着眉唤她过去,“这边痕迹是杀戮刀留下的。刀宗方才也在这里。”
云闲一顿,将怀中的投影石拿出来观视。果不其然,西界一直居高不下的分值开始了细微的变动,北界倒是增加了不少。看来,刀宗见西界势头如此,无法坐视不管,又追去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