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风评被害后 第7节(1 / 2)

终于,刀剑之境像往常一般,在这十年一次的交界处,悄然开放了。

之前在大比中胜出的五人聚在秘境前方,等候掌门前来交代事宜,一柱香后,满面肃容的云琅姗姗来迟。

刀剑之境是个很特殊的秘境,在剑阁传承了数不清的年岁,历史悠久,至少在云琅的祖师爷那代就已经开始运作了。但它和其他秘境不太一样,因为刀剑之境内并没有与凶险程度成正比的任何天材地宝,也不会像真正的秘境一样让人死掉,比起“探险”,它更倾向于“考验”。

这在刀剑之境的入口处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入口处守着的剑灵们来自于历代剑阁成员,有可能是长老,也有可能是出色的子弟,在他们身陨之后,佩剑被送回剑阁。多年相处,剑灵们虽说灵性还不至于成人,却切实沾染了不少主人的脾性、语气,特别是一些长老剑灵,更是痛心疾首。

剑修什么时候才能重视起来文化课!

每天就在那练剑练剑,诗么不写,书么不看,对联都一个对不上,磕磕巴巴,不嫌丢脸!

于是,它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守在那,要求进入刀剑之境的弟子们至少交上一张答卷,题材字数不限制,公正不阿,评判的唯一标准就是它们高兴。

高兴了,你努力写个练剑日记就让过,不高兴了,写八千字《咏剑》、《爱剑说》、《静夜思剑》都没用。

相当难以捉摸。

顺带一提,目前的最高纪录保持者大师兄是莽过去的,他说不写就是不写,僵持片刻后,拔剑便冲,剑灵们想不到竟有弟子如此尊师重道,没反应过来,急忙去拦——拦了一会儿,太强了还是没拦住。

云琅跟五人说明了要点,又递给他们每人一只玉佩。

“通过入口后,会有一百八十道剑气侵袭,愈往内深入,剑气愈强。”他肃然道:“每人体质不同,若是承受不住,尽快捏碎玉佩,秘境会将你传送而出。切记不要强行冲关,虽然不会危害性命,但有可能折损根基,得不偿失。都明白了么?”

五人齐声道:“明白。”

“嗯。”云琅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云闲,吐气道:“如此,便开始吧。”

按照惯例,宗门大比中夺得第一的先选入口,云闲视线凝在那五道古朴木门上,似乎正在思索。

仲长尧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额角浮现细小汗珠。她会选哪条?最右?难道她也拿到了自己的话本,试图抢夺他的机缘?

安静中,云闲抱剑,足尖一点地面,一言不发地向最中间的入口掠去,木门透明一瞬,将其包裹,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仲长尧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笑意尚未浮上唇角,就看见乔灵珊在那点兵点将,点了半天,不甚满意地朝最右掠去:“我本来也想选中间的……”

仲长尧咬牙:“……”

没事。只要自己能够得到镇派之剑,之后这整个剑阁都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

再忍忍。

五人都进入了刀剑之境,宗门里看似安静不少,但大殿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又聚集起了人。

黯淡的投影石在半空中徐徐旋转,画面仍是一片黑暗,众人的视线却望着那处,十足专注。

“都进去了么?怎么还没动静?”

“哪那么快,这不还没开始写吗?少说也得等两柱香。”

“夫子说乔师姐文采过人,不必担心,可是小云师姐能写出来吗?我上次见她读书还是《纯情魔女火辣辣》……”

“嘘!收声啊!六长老还在这呢你瞎啊!!”

“什么纯情魔女??哪来的书?喂那边那两个,别跑,给我过来说清楚再走!”

大家又来观摩了,五长老摸着白胡子,被吵得脑仁疼,瞥见地上有一软榻,刚准备一屁股坐下,就听闻掌门幽幽的声音:“长老,你踩到我地铺了。”

“?!”五长老差点吓跳起来:“呵,呵呵,掌门您真是,太两袖清风了……”

云琅此刻没有心思说闲话,他紧蹙着眉,心中正纠葛难言。

他五十岁得女,自然如获至宝,恨不得把妻女都供在台上。云闲虽然生性聪颖,灵根绝佳,但直到五岁还一直身体虚弱,无法握剑,甚至显出夭折之态,他为了这孩子快要操碎了心,四处周游寻找灵草法宝,也就是在那时才偶遇了大弟子宿迟。

云琅曾经的确有动过立继承人的心思,但对云闲,他无法做到有别的要求。就像无数父母那样,只要她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无论风雨,他和萧芜挡着便是了。

但现在……

他回想起当晚云闲坚毅的眼神,竟不知不觉生出了别的期待。

云琅缓缓收紧了手指。可是云闲,究竟能不能撑起这份期待?

云闲并不知道外界的风风雨雨和老父亲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她视线一黑,再度明亮起来。眼前浮现的场景让她有些诧异。

明明是秘境,却径直摆着一桌一椅、笔墨纸砚,桌上平铺着上好的白宣,旁边还立着座繁复的泼墨屏风,看起来就是间风雅异常的书房。

她将剑入鞘,向前走了几步。

头顶忽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十年到了!来了来了!是个女孩是个女孩!”

“都是剑阁的前辈,能不能稳重一点?佩剑不错,也就比我当年差那么几分吧。”

“女孩好啊!女孩写的诗大多比较好!”

“那、那也不一定啰……只不过男孩字丑的确实多……”

“嗯,我看她有点顺眼,狠狠刁难下吧。”

云闲:“……”

这些老剑灵们好像以为她听不到。或者本来就应该听不到?

但她心地比较善良,不忍心让前辈们尴尬,于是也面不改色,装作确实听不见的样子,伸手执起毛笔,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