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反驳一点,聂鲁达那句诗前半句不对,你的土地从来就不是贫瘠的,你只是身处其中看不到,它究竟多富有生机。”
阮芋搂住萧樾的脖颈踮脚吻了吻他。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楼下,她不敢亲他太久,缓慢落下来,指腹摩挲着那枚巧夺天工的粉钻,她蓦地笑了声:
“你还记得高一运动会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给你戴上钻戒吗?”
“当然记得。”
萧樾扬了扬眉,黑眸深深看着她,
“你还挺有手段的,十五岁就知道用钻戒套牢男人。”
阮芋傲娇地点头:“那可不,当年很难说我不是故意的呢。”
萧樾垂眼笑:“厉害了。我当年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阮芋:“那是你眼神不好。”
“记性也不太行,有个东西一直忘了给你。”萧樾说着,右手伸进冲锋衣口袋,摸了个金灿灿的“项链”出来。
阮芋瞳孔颤了颤,这玩意儿在她眼里,可比钻戒还金贵晃眼。
是萧樾高二那年参加信竞国赛拿下的金牌。
迟到了很多年,终于还是送给她了。
直到这一刻,萧樾才觉得他为了拿奖拼搏的那些岁月,终于收获了最圆满的回报。
他将金牌挂到阮芋脖子上。
垂眸用指甲盖轻轻敲了下,足金的奖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萧樾满意地评价到:
“物归原主。”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像奥运冠军那样把它拿起来咬一口……啊!”
阮芋话还未说完,甜软的词句倏地转变成一声高昂尖叫。
一团拳头大小的雪团精准地砸中了她的脑壳。
不是很疼,但她的脑袋还是嗡了下,半边脸都被冰凉凉的雪糊住了。
她阮芋这辈子虽然嚣张跋扈,但行事光明磊落,所有人都敬她佚?是条汉子,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行此下作卑鄙的偷袭之举!
阮芋愤怒地转头看向露台下方,果不其然,瞅见了四个手忙脚乱的人,其中有一个名叫劳动的站在地上两股战战,脸色吓得惨白,一看就猜到他刚刚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亏心事。
“吴劳动!”阮芋在露台上卷起袖子,“你完了我告诉你。”
阮芋一边恐吓一边转头找她老公,却见萧樾一张脸阴得像老婆被人抢了,下颌紧绷,凛冽的目光向楼下扫了一圈,看得劳动差点扑通一声跪下。
阮芋这会儿突然又歇火了:
“萧月亮,我没事啦……”
她话音未落,就见萧樾突然松开她的手,两步踏到露台围栏边沿,单手撑着台面,身姿矫健如猎豹,肩臂绷直一瞬,迅疾如电,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翻过围栏,从二楼露台纵身跳了下去!
阮芋吓疯了:“这里是二楼啊!你干什么!”
萧樾仿佛听不见她声音,从露台跳下去之后稳稳落地,随后立刻站直,朝劳动所在的方向迈开长腿,一步一个脚印追了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弯腰在地上抓雪,没一会儿就揉了一个半拉脑袋那么大的雪球。
萧樾虽然没说话,但是楼下所有人都从他冰冷刺骨的视线中读出了清晰的十几个字——
敢砸我老婆,你必活不过今晚。
“樾哥,我对天发誓,我刚才想砸的是你……不对,我就是想引起你们的注意而已……啊啊啊……”
“哥,你饶了他吧,他已经知错了。”
“萧樾,你差不多行了啊。”
许帆也加入混战,抓起雪就往萧樾身上扔,
“你这样会把他砸死的,他死了我也跟你没完!”
乔羽真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打过雪仗还没看过别人打雪仗吗?她选择加入闺蜜的阵营,要砸就砸最帅的那一个。
楼下的战况很快变成了四打一,阮芋在二楼焦灼地观战了一会儿,指尖用力抠了下钻戒,终于看不下去萧樾被他们群殴,撒开双脚,带着满身金银财宝跑到楼下助她老公一臂之力。
一场报复之战渐渐转变为纯粹发泄精力的嬉笑打闹。
火锅食材丢在一旁,漫天遍野的雪色中,大笑大闹的六个人身上映着雪光、灯光,还有永不褪色的青春曙光,仿佛成了天与地之间最亮眼的存在。
大部分人庸庸碌碌一生,总有彷徨不尽的郁闷,然而人生不过几十年,暗淡岁月有之,光辉荣耀亦有之,而少年之所以是少年,就因为他们不活漫长无趣的几十年,只活闪烁灿烂的几个瞬间。
这一刻冰雪连城,只需要一缕光,黑夜都能为之闪烁。
生机勃勃,永不熄灭,没有人敢对着群山峻岭大声说,现在不是春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