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没再看手机,单手带着手机揣回兜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语气低沉清澈:
“你生你的气,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
阮芋受不了他服软,她这场气想生久一点,但是他步步紧逼地道歉,这就让她很为难。
那些看似示弱的举动,实则是一种无形的强硬,阮芋大概品味出来了,萧樾这人就是天生的狩猎者,永远站在主动那一端,除非你明确表示反感和厌恶,否则他不会轻易收手。
“出去说。”
阮芋丢下一句,转身便往水房外面走。
再不离开这儿,她就要被那些明晃晃赤|裸裸的视线刺成筛子了。
萧樾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空旷少人的天桥廊厅。
课间时间紧迫,萧樾思索着怎么在最短时间内道歉并哄她高兴,下一瞬,他才意识到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阮芋同学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着。
只听女孩心平气和地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只要别提和温香同学有关的事情,其他都可以。”
萧樾:……
阮芋:“没话说我可就走了。”
“等等。”萧樾轻皱了下眉,犹疑稍许,终于找到话题,“市级足球联赛这学期开赛了,我看过赛程表,四分之一决赛会在我们学校踢。到时候期中考已经结束,你有空可以来看看。”
阮芋:“我怎么知道到时候有没有空。再说了,现在还在踢小组赛吧?你们能踢进四分之一决赛吗?”
不是她瞧不起一中校队,只是一中校队全是业余球员,其他学校少说也有一两个专业的,纵观此前赛季,一中挺进四分之一决赛的次数寥寥无几。
萧樾差点拽病犯了脱口而出“这不是有我”,所幸压回了喉咙,仅唇角动了动,不置一词。
球队的事情他真说不准,没有百分百信心,他不会乱夸海口。
身旁窗台跳上来两只麻雀,叽叽喳喳蹦跶来蹦跶去,阮芋看萧樾闷着,心情莫名舒坦了些:
“你没话说了?”
萧樾:“你让我说吗?”
阮芋:“不让。”
萧樾扯唇,锋利的眉毛轻挑了挑,神情淡淡的,却不显得冷漠,就好像把他顺着你的意思摊开来摆在脸上,随便你说什么,他会无有不从。
阮芋一边腹诽瞧你那便宜样,把你卖了算了,一边耳朵泛红,瓮声瓮气说:
“那我就当你没话说了,希望你能维持这个状态久一点,我现在很忙,没空搭理你。”
“你忙什么?”
“学生还能忙什么?”
“哦。”萧樾不紧不慢地拖长音,“那就祝你,期中考加油。”
话音落下,教师办公室那边传来脚步声,9班数学老师出现在身后,朝萧樾喊了声,让他进办公室,有事要聊。
阮芋和萧樾站得并不近,正正经经聊天,倒是没引起老师注意。
回到教室,阮芋耳边回响着那句“期中考加油”,忽然想到现在离期中考还有一阵,他提前说加油,估计从这会儿到期中考结束这段时间,不会再来找她了。
女孩子混乱又敏感的心思在这时体现的淋漓尽致,阮芋已经忘了是她自己让萧樾“维持没话说的状态久一点”,只顾着计较姓萧的肯定要刻苦复习冲击年级第一,所以才轻轻松松决定把她晾在一边。
挺正常的,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
阮芋这般料想,闷头学习直到周末,其间竟然清清静静,某人说不来真就不来了。
她理不清心里有什么感觉,也许混乱如麻,但她向来很会抓重点,全心全意复习备考准没错,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置一边。
周六早上,消失了几天的人突然冒出来,上大号给她发了一份周末作业重点解析和期中考复习资料。
像温老师以前每周都会做的那样。
只不过,发消息的人不再是顶着一个句号的无名氏,从这周开始,正式拥有了名字。
阮芋接收了文件。
对方随后发来一句:【有问题随时问】
阮芋没有回复,一整个周末都没有问半个问题。
这周的作业很难,覆盖的知识点很多,她生涩地硬吞着,像在和自己较劲。
她预想也许撑不了太久,很快就会主动求助他。
但至少现在不行,她虽然姓阮,但是脑袋很硬,没那么容易拗过来、
来到下一周,年级里有关他们的风言风语一下子平息了不少,太多双眼睛盯着,流言发酵得很快,一点小举动都会发芽成枝枝蔓蔓,但若是一段时间没有动作,整片藤蔓也会瞬间枯萎,同学们背地里口耳相传——
“他们应该是闹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