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萧樾的左手放在她肩上好久了,似乎对她的张狂很不放心,做好了如果发生什么就随时把她往后拽的准备。
阮芋耸了耸被他扣住的肩头:“干嘛,看不起我?”
萧樾扯唇:“没有。”
阮芋:“那你干嘛抓着我肩膀?”
男生闻言,眉梢向上一挑,拿腔拿调说:
“我害怕,不行吗?”
阮芋:……
你怕个鬼,装蒜也有个度好吗。
阮芋一边暗骂一边想笑,脑海中电光火石,忽然闪过今天下午出门的目的。
耽搁了这么久,直到现在都没打到车,她心里有些着急,三两步甩下萧樾,脚踩到路缘石上,手搭凉棚眺望远处驶来的车流。
“别站在那儿。”萧樾捉住她手臂,将人往回扯了些。
前方恰好驶来一辆白色轿车,稳稳当当停在他们二人面前。
萧樾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回眸发现阮芋站在原地没动弹。
她嗓音干巴巴的:“这是你叫的车?”
“嗯,刚才走路的时候约的。”萧樾语气淡淡道,“不想迟到就过来。”
阮芋从善如流,左手拎着砸到地上脏了的运动背包,飞快坐上了车。
人才刚坐稳,她便着急嘱咐司机:“师傅,先开去省体哦。”
师傅点头,垂眼瞄了瞄打车订单,纳闷道:“哎,目的地本来就定位在省体啊。”
阮芋有些讶异:“噢噢,那没事。”
轿车很快发动,阮芋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身旁少年。
原以为他打车只为了回家,所以目的地应该定位在家门口。
阮芋摸了摸脖子,轻声对萧樾说:“谢谢,车费等会儿转你哦。”
“不用,顺路。”他的答复一如既往的敷衍。
转念想到什么,忽然勾唇,“你刚刚救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阮芋心道你就别提这事儿了,然后转过头去,懒得搭腔。
萧樾想到刚才她那令人啧啧称奇的表现,笑问道:“你爸是警|察?”
阮芋摸摸鼻子:“不是,我吓唬他们的,我爸是医生。”
萧樾早猜到:“所以你以前在老家,就是靠坑蒙拐骗混出头的?”
“才不是!”阮芋眯了眯眼,“我以前可比现在牛掰多了,哪里用得着骗?”
“怎么个牛掰法?”
就算没有生病,身体再好,不也是个青涩单纯的小女生。
阮芋轻笑了声,认认真真给他掰扯:
“首先,做太妹头子需要胆大心细,胆大指的就是脾气够凶,骂街打人不在话下,心细指的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在人少的地方逞能。其次,还需要很坚强的人脉,在我老家那片,什么学校门卫,小区保安,甚至巡街的警|察,和我的关系都很好,所有人都可以为我撑腰。最后,我还有一群死心塌地的跟班小弟,指哪打哪,哎,简直威风得不行。”
萧樾看出她似乎有点怀念曾经飞扬跋扈的生活,于是问道:
“现在怎么不见你收小弟?”
阮芋一脸被现实磨平棱角的祥和:“此时此刻的我,眼里只有学习,没有其他。”
况且她觉得现在的嗲精人设挺好的,因地制宜嘛,每一天照样过得很开心。
萧樾像是对她起了浓厚的兴趣:
“还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听吴劳动他们在我们班教你骂人,还以为你真的凶不起来。”
阮芋想了想:“我那时候已经很努力地逞凶啦,才没有收敛。只是我不喜欢骂太脏的话,没有被激怒到一定程度就说不出来。”
被激怒到一定程度。
萧樾松松散散地向后一仰,通过车窗微弱的反射看见她的脸:
“所以刚才你被激怒了?为什么那么生气?”
阮芋发现萧樾今天的话简直无与伦比的多,活像被多嘴的妖怪夺了舍。
下午刚碰面的时候,他还一脸生人勿近,阴沉的要死,现在却好像接了个查户口的工作,对她诸多盘问。
回想先前的场景,阮芋心里莫名泛起一丝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