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妙真人知道这一点,会更恨师容将白骨灵刀给了上官璧月。
而白灵,却也是忽而嗅了几口气,尖锐叫道:“刀,刀!”
她对身受重伤的师容并不理会,忽而纵身离去。
而此刻,被此处动静吸引,只见谢灵君和慕华,却也是联袂而来。
两人眼见师容如此,均是十分震惊。
毕竟以师容实力,短短时间,居然重伤如斯,实在是匪夷所思。
谢灵君下意识的浮起了悲悯之色,习惯性的表现自己的善良,已然掠到了师容身边。
“小容,你无事吧——”
话语一出口,谢灵君也不觉微微一愕。
旋即,谢灵君的面色,也是不觉变得十分难看。
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委屈,面颊之上,也是不觉浮起了意难平。
慕华开口:“妙真人,师仙使对你死心塌地,绝不会伤害于你,何不替他疗伤,让他保护于你。”
不得不说,慕华这人一言难尽,十分的现实。
在他看来,此地既然如此危险,留着师容,要紧时候也能抵御一二。如若有机会,杀人脱困,再动手也不迟。
可谢灵君是个女人,还是个稍稍有些矫情的女人,她面色几番变幻,似乎没办法如慕华这般现实。她似气得身躯瑟瑟发抖,甚是不甘愿。
慕华不得不下狠料:“真人既与青叶洞府结仇,我等二人,已然不能将之灭杀。还是想想,如何自保。”
这才是慕华开口的真实原因。
如今谢灵君得罪林愫师徒狠了,慕华担心以此二人,不敌青叶洞府三人。倘若林愫跟慕华一样,从二比到四,那可如何是好?
他想,女人,妙真人真是个矫情且愚蠢的女人。
身处险境,谢灵君应该现实一点。
谢灵君心高气傲,从来没有委屈过。此时此刻,她眸中含泪,却终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她手指轻轻的擦去了眼角一抹泪花,缓缓说道:“师容,你可还记得,多年以前,我将六岁的你从雪地里面拉出来。那时候,若没有我,你早便死了。那时候,你对我尊敬有加,恭顺奉承,而我也让你有诸般机缘。想不到你长大了,居然是这般的忘恩负义。可事到如今,你身受重伤,还不是要我救你。你只需记得,我又救你一次。这世上若是没有我,你必死无疑。”
她缓缓掏出了药瓶,取出丹药。
妙真人既然是风神照心尖宠,那么给她的丹药,自然也是绝好之物。
然而师容纵然身受重伤,却蓦然别过头去,一副拒绝的姿势。
也许,他真的不愿意再受恩惠了,还是所谓的救命之恩。一次恩惠,已然是一生拘束,更不必提,再来一次。
而他这个举动,却也无疑是激怒了妙真人!
谢灵君自认自己已然是足够的宽宏大量,对于师容无限包容,甚至可以算得上以德报怨。可这算什么?
谢灵君猛然站起身,厉声:“不知好歹,你这是什么意思。忘恩负义之辈,承我恩惠,却不知报答于我,竟如此相待。你可知晓,如今你身受重伤,性命已然在我手中,为何不对我言听计从。”
她唇瓣轻轻的颤抖。
忽而,妙真人的嗓音却也是柔和了些:“你应该还记得,曾经的你,对我是多么的尊敬,你看着我的双眼,都闪烁着仰慕的光辉。白灵都及不上你,因为,你对我的崇敬,是打心眼里的,不含任何的杂质。小容,因为这样子,我实是对你最好,待你真心实意。”
她嗓音转厉:“可是你变了,我刚刚回来时候,你尚自对我尊敬有加。可有那个林愫,你似乎总拿我跟她相比,处处忤逆。是否在我心中,我居然不如一个区区的孤女,一个相貌和我相若的代替品?我让你干什么,你偏偏不肯。你不肯为我杀了冷枯尘,弄死韩川。如今,你也不肯为我杀元界修士,更不会护我周全,将我性命不放在心上。你,你还那样子跟我说话。”
谢灵君呵呵的笑了两声,双眸似有着说不出的幽润:“不过,我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还如小时候那般,用那种崇敬的目光看着我,还如过去一样仰慕我。那你种种过错,我都是会加以原谅。我自然愿意,再救你一次。”
“现在,我命令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然后师容果真如她所愿,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谢灵君身上。只一眼,就让谢灵君发狂。
然后,一把剑,就锋锐且准确的,刺入了师容的心口。
谢灵君厉声:“谁让你这般看我的!”
师容看她眼神,自然没有她所期盼的尊重、仰慕,也没有丝毫的后悔,甚至没有什么畏惧。那双眸子,只有浓浓的失望。
慕华也未曾料及谢灵君居然会这么做,一瞬间也不觉有些错愕。他似本要说些什么,可是要说的话儿,到了唇边,终究咽下去。也许,谢灵君既然已经拔剑,那就说什么也没有用。
有那么一瞬间,师容眼底忽而有银芒流转。他毕竟天资不俗,且已然修炼天澄一剑的剑意。如今妙真人激动非常,情绪不稳,且又离他如此之近。
这闪烁的银芒,也让慕华忽而绷紧了身躯。
可终究,这样子的银芒闪了闪,还是褪下去,使得师容那眼珠子恢复了漆黑的颜色。
他忽而微微一笑,吃力的说道:“事到如今,谢灵君,妙真人,我只难过。为什么,六岁那年,救了我的人,偏偏是你这样子的人?我多希望,救我的人不是你,是一个,真正善良的,的人。”
谢灵君本来容色苍白,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是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然而师容最后的话,终究还是彻底激怒了她。
她森森剑气,由着伤口灌入,顿时亦是让师容气绝身亡。
林愫怔怔瞧着,她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
是真的吗?种种所见,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