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负气地甩手:“行,你去,你赶紧走!滚滚滚滚!”
沐雪沉过来的时候,正听见这个“滚”字。
他脚步顿了顿,有点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
倒是云步虚替他解了围,他撤了结界扫了扫这个大弟子,有时候他很好奇,为何红蓼总是对他有种莫名的信心,她对其他人可从来没这样过。
是因为他们二人在青丘那些暧昧的前情吗。
可那并不是如今的红蓼所为。
“师尊。”沐雪沉低头行礼,处处无可挑剔。
云步虚负手走在前:“跟上。”
沐雪沉愣了一下迅速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花园的月洞门处。
这是道圣宫在凡界的驻扎地,沐雪沉作为云步虚的大弟子,是主要负责协助凡界修整的。他一走,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红蓼这个道祖夫人身上。
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比较扎眼,走到哪里都一堆人盯着,为了自在一点,她出去的时候戴上了面纱。
这玩意儿对修士们没什么用,但可以避开凡人就够了。
沐雪沉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红蓼想好要帮忙做事,就立刻进入了角色。
这些事并不难做,不过就是为重伤的人疗伤,替凡人修整房屋,让他们有家可回,有饭可吃,有事可做。
他们自然可以用仙术轻而易举地完成一切,但六界法则摆在那里,谢沾衣不在乎,他们却不得不遵从。
除非关乎到人界的生死存亡,他们是不能用法术干涉凡间的,更不能肆意伤害凡人,哪怕那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要由凡人自己来解决。
伤势还好,用比较低级温和的丹药就能治愈,房屋和饭菜这些就都得用凡人的法子一点点来。
红蓼忙碌起来就没那么担心云步虚,等人得了闲,已经是深夜了。
她直起身,弯了太久的腰照顾伤患,因着修行的原因,不会像从前那样腰不舒服,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按了按后腰。
伤患都睡着了,痛呼声小了很多,红蓼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看见了坐在院中石桌旁的水如镜。
水如镜远比她忙,有些中了鬼修冥术的凡人不能以常理拔毒,就得由灵力驱散,风微尘一个人转不开,水如镜一直在帮他。
听到动静,他收回望着月亮的视线,身形挺拔看地了过来。
他仍是第一次见时的样子,青白色的窄袖锦袍,全部绾起的长发,修长的眉眼,身上有着剑修独特的清冷迫人。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放在石桌上那把断剑。
“夫人。”
见到红蓼,他想起身行礼,红蓼比了个嘘,回身关上门,设了结界才开口。
“不必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外人。”
道圣宫的人都是云步虚的人,那就都是她的家人,确实不算外人。
水如镜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怀有卑劣念想的人,很难不因这话心神意动。
他偏开头低声道:“是。”
红蓼走过来,在石桌对面坐下,看着他的断剑:“你的剑叫什么?”
原书太久远,她早就不记得这些小细节了。
水如镜怔了一下,石桌下的手微微握拳,语气还是很平静地回答:“此剑名唤玄真。”
玄真剑,对了,他这么一说红蓼就想起来了。
如今的魔尊束云壑当年就很想要这把剑,可惜他输给了水如镜,只要有他在,束云壑就是万年老二。
“我能看看吗?”
红蓼指了指桌上的断剑。
水如镜主动将剑递过去:“当然。”
红蓼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剑柄上还有水如镜手上的温度。这是他的本命剑,被外人拿着,还是妖族,本该有些反抗,但意外的是它很温顺,一点杀气都没释放。
不对劲啊,原书里玄真剑可是人界最强的剑,还得了云步虚的度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因为她身上有云步虚的气息,已经掩盖了妖气?
还是……彻底坏了?
“有想过怎么才能把它修好吗?”红蓼凝着剑刃询问。
水如镜过了一会才说:“想过,但恐怕很难。”
“为什么?”
“要用的东西寻不到。”
“要用什么?”红蓼看过来,显然是想帮忙。
水如镜垂眼道:“夫人不必知道。修不好也没关系,我以自己的神魂补充,不会影响使用效果。”
“可总是这样很伤神府的吧?”
“……”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