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着,喉间干涩难言,半空中浮着的透明蒸汽像在凝成实体,一颗一颗在她耳边爆开。
肺腑起伏颠簸,喉管燎得辛辣,她皮肤漫上酥痒,严重至跳疼,有什么在反复撕扯再相撞,一触即发。
沈延非侧脸的线条隐没在灯光虚影中,表情都成了不能窥探的隐秘。
姜时念吐息被扼着,一声一声迫切勒紧,眼睫挂着雾,连同她收缩着的潺潺。
神经紧张到了一碰就要抓烂。
沈延非忽然倾身,抱着她从沙发边站起来,目标明确地走向卧室,一言不发把她放到床上压进枕头里,虎口抵着她颈项,垂首下去狠重深吻。
好像沙发上那个克制有度的沈延非一息之间消失,她无意中碰掉了他冷静面具,他就不需要再伪装,揭开最本心的蓬勃需求。
衬衫是扯散的,轻易掉下,体温烘熟她酸麻的口唇,白纱太脆,更不堪一击,被握成一团褶皱,堆在枕边。
台灯关着,卧室没有其他光源,小客厅透过来的暖黄不够照明,反倒挑高火焰。
金属扣在摩擦间落地,“砰”的一声响。
姜时念震得一瑟缩,仰着脖颈微微哽咽,血色填满锁骨窝,继续大肆延伸。
单薄肋骨被心脏的巨响敲击。
樱果熟得太过,雪糯米的糍团也不再是本来样子。
水源被不轻不重掠过,溅上掌纹。
姜时念自以为做好的准备,打破的桎梏,豁出去的勇气,到真正兵临城下的这一刻,才觉得依然有怕。
她厌恶自己这样没胆,又止不住在心里想着,她也是前两天刚刚突破的吻,在拼命敞开了,可缓冲毕竟太短,过度的紧张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掉的。
她现在已经清晰感觉到,她在微微痉挛着,水流拥挤得只剩下一丝窄路,突破大概免不了要受伤。
姜时念反复深呼吸,想让自己尽快松弛下来,等会儿不要流血太多显得恐怖。
她死死揪着枕边,舌头咬破,时间仿佛凝结了几秒,想象中的却没发生,她骤然被撬开口腔,沈延非吻了进来,抚过她新鲜的破口。
他声音低暗,听不出心情,吐字缓而重:“老婆,忘了这里没套。”
姜时念愣了,她也忘了,原本之前住的民宿旅馆里是有的,她当时看见还很不好意思,现在搬到正经民居里,就需要特意提前准备。
今天其实是事发突然。
她思绪混乱,鼻音浓得断续,迷蒙间对上沈延非漆黑慑人的眼睛。
她不想临阵脱逃,不想出尔反尔。
姜时念管不了自己什么状态,会不会弄伤,抬臂抱住他,不连贯地乖乖说:“没事……我,我可以过后吃药,你不用……不用担心。”
她说完,空气里有什么静了下来,凝固得让人窒息。
记不清过去多久,沈延非俯身把她搂进怀里,珍重环抱,侧躺在枕头上,心疼深埋着,但他的炙灼并不遮掩,面对面对她。
沈延非说:“让你面对,跟我提要求,告诉我你想,不是逼着你赶进度,什么都要在一两天内完成。”
姜时念头发汗湿,语不成句:“不是被逼,我自愿的,我想。”
沈延非掌着她后脑,亲她鼻尖:“但我还不想禽兽到让自己老婆去吃避孕药,姜时念,你要让自己舒服,我才会舒服。”
听出他今天要临时叫停,不打算做到底的意思,姜时念涌上自责和失落,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他被搅了兴致。
同时又像老师临时宣布大考取消,人突然放松下来,结果受阻的水流也重新走畅,不能言明的滑。
感官上的纯享都在复苏,那阵最紧迫的重压被沈延非细心掀过去了。
姜时念心里忽然一松,一切好像都不再可怕,她觉得自己又迈过一个槛,等明天晚上再到重要关头,她绝不会生涩到这个地步了。
沈延非没有缓解,还是那么强的存在感。
他却打算掀被起来,大概要去浴室处理。
姜时念埋了埋头,快把床单攥出口子,她巧妙地脱出他的掌控,往被子深处滑。
他早前就为她做过的,她也没什么不能做。
但还没靠近目标,她就被沈延非一把提了回来,箍在臂弯里按紧,他掐着她后颈问:“你长大了是吧,什么都敢做了。”
姜时念靠在他肩窝里,闷声说:“我不想你难受。”
他鼻息烫得吓人,姜时念忍不住挣动,还想推开他的桎梏,再去尝试一次。
然而彼此交错间,她毫无准备地僵住,意识到什么,血液突然狂涌,一动不敢再动。
耳中惊响过后,只剩下无限放大拉长的白噪音。
深山峡谷内藏着唯一能解救人的水源,清流汩汩,大火灼烧过的高大船舰无意中撞来,在水源前紧挨着滑过,船舰没有贸然闯入,为了缓解高温,只是反复地穿行在外沿,借着两侧的瓷白山峦,享一点外溢的水流来勉强降温。
滚油泼下来,把姜时念从头到脚覆盖,她面红耳赤,攀着沈延非的肩膀,目光有些失焦。
他俯在她颈边,按着她腿,并住压紧。
姜时念迷迷糊糊瘫在他肩上,任由失控。
看不见的潮汐在随着他涨过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