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他看来,主动拥抱一下就足以补救, 是她一冲动做的太过了。
姜时念一时间胡思乱想, 掌心里的皮肤被自己指甲抓到有些发疼, 外面盯梢的人很可能还在, 她又不能走, 身体不自觉绷着。
她抿抿唇,刚想小声解释,身上大衣的衣襟就被沈延非抓住,往前带了一下。
姜时念本来就在他怀里了,被这么一拉扯,等于彼此间亲密无间,她感觉到沈延非很轻地叹了一声,接着把她攥紧的手拽了过去。
沈延非略低下头,把她僵硬蜷起的指节一点点拨开抚平,指腹抹了抹她手心留下的那些指甲印,随后转了下角度,用自己的脊背完全遮住她。
在姜时念的视角里,她彻底看不见外面的院子了,眼前只有沈延非浸着银白月光的衬衫,正随着他心脏跳动,震出颠簸的弧度。
他是要……
沈延非的手移到她后颈上,托着她头抬高,让她仰脸,随后他覆过来,呼吸平缓温热,她还残存着麻意的嘴唇被他气息缓慢地扫过去。
姜时念心要蹦到喉咙口,唇上热得隐隐透出干涸,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揪住他腰侧布料,彼此间最后只剩一线时,她快要窒息,他却恰到好处地偏开了一点,唇边若无若无刮过她的脸,嗓子里有很淡的笑。
没有触碰,但姜时念清楚,这样的姿势,在院外的人看来,绝对就是在拥吻了。
她怔了几秒,脸上血色轰的更重。
可以借位……
他怎么不早说!
是她死心眼儿,为了弥补他,所以想到什么就着急去做,被看笑话了!
沈延非的手往上抬高几分,顺了顺姜时念已经散开的头发,看着她羞愤神色,语气矜重,不存在任何玩笑:“念念愿意为我牺牲,主动来吻我,我很感谢。”
很没道理的,姜时念别扭的情绪突然被他揉开,渐渐散得七零八落。
沈延非像是借位接吻后顺理成章的动作,打开双臂把她环住,安抚地揉一下她头顶:“不用怕,没事了。”
姜时念抵在他肩膀上平复状态,等到稳定了,才踮起脚往外瞄了一眼,确定院子外面已经没人,她终于放松,稍微推了推沈延非,从他怀里出来。
随身放着的手机这时候突兀地响起,姜时念拿起来看,是个外地陌生号码,她眉心拧了拧,果断挂了,正好不知道该跟沈延非说什么好,她就趁这个机会回身进了卧室,顺手把他大衣挂进衣帽间。
沈延非独自站在露台上,垂下的手臂间只剩空落落的凉意,他手指紧了紧又放开,嘲笑自己的贪得无厌。
本以为被她抱就能满足,直到被亲了脸颊后才意识到,根本没有所谓的够,再多再满,还是压不住心底那些迫切的贪念,想得到更多。
刚才如果不是她那么慌乱,气已经喘不匀,他可能会控制不住继续。
他闭了下眼睛。
不能太急。
她会怕他。
沈延非边解衬衫袖扣,边随着姜时念进房间,回手把露台关上,窗帘拉紧,偌大空间隔绝了外界,一瞬安静下来,姜时念好不容易缓下去的紧张感又开始攀升。
这里跟望月湾不一样,环境陌生,而且主要是……
她默默地又打量一下床。
比望月湾的尺寸小了不止一圈。
她简直能脑补出接下来同床共枕的画面,本来跟沈老板能拉开一米多宽的安全间隔,马上就得缩水一半。
尤其在亲过人家之后,再挨近了睡在一起,未免也太挑战了。
姜时念斟酌着问:“今晚我能不能……”
不用她说完,沈延非就已然回答:“恐怕不能,这栋楼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而且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保姆了,要是你想出去单睡,她第一个知道,那就不是你简单亲我一下可以解决的了。”
姜时念心里悄悄抓狂,他又提她亲他的事了!能不能拜托快点忘掉!
她还不等说话,手机就再一次响起,依然是陌生号码,跟之前的不同,归属地也不一样,她眼里飞快划过一抹厌烦,很快按掉,调了静音,默不作声把手机反扣。
沈延非目光浅淡掠过,从之前那一通电话开始就无声凝结的冷意堆叠更深,他面上丝毫不显,弯了弯唇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在我旁边,我去睡沙发,但是你不用考虑换过来,我不可能让我新婚太太去受那个罪。”
姜时念卡在喉咙口的话被他严严实实堵了回去。
先不说房间里的沙发只是装饰,很小,不能躺人,就算能,她一旦点了头,就代表着她心狠无情,要让自己新婚丈夫,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备受折磨不能入睡。
姜时念放弃了,她怎么说得过沈老板,乐观想着,只要她稳稳贴在床边,应该也不会影响到他,反正撑过一两个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她正安慰自己,关紧的卧室门外,突兀响起了一点碰撞声,随即略显惊慌的脚步匆匆走远,就算刻意放轻,她依然听得很清楚。
姜时念诧异地转头望向沈延非,没有轻举妄动。
沈延非神色难辨,朝她招手,她想了想,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小心脱掉有跟的鞋子,赤脚跑去他身边,裙边下肤色凝白。
他拉过她,声音压得很沉:“不是回房间就代表安全了,还有最后一关,保姆在外面听墙角,刚才弄出动静才躲了,后面还会过来。”
姜时念脱口而出:“她希望能听到什——”
后半截的话,她及时醒悟过来,生生咽了下去。
沈延非眼里没有半分调笑,矜持冷静地偏偏替她补充:“听我们夫妻生活。”
他说话时,顺手般环住姜时念的腰,把人原地提起来,让她赤着的脚踩在他鞋面上,才适时开口解释:“她是爷爷专门拨到这边的人,不是不能赶走,是一旦做了,恐怕后续更多麻烦,以前我可以无视她,但现在,要辛苦你陪我一起面对了。”
他这么说,姜时念哪还能有什么异议,只觉得沈延非在沈家的处境水深火热,连晚上休息都不得安生,到处是针对他的暗刺。
她难免有点不好受,但更大的问题显然逼到了眼前。
“既然她是来听墙角的……”姜时念挣扎几次,都被沈延非不轻不重钳制着,没能从他鞋面上下来,她深吸口气,只能小心翼翼站好,先把最紧迫的提出来,“如果没听到,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又要存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