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上没有名字,只有实验体编号。
一个牛皮纸袋,就记录着一个实验体的一生。
至少是他成为实验体之后,所有的人生经历。
52号开始还耐心的翻看,带着蓬勃的好奇心,可一页页翻阅过去,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实验记录,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
哗啦哗啦翻完父亲的记录资料,最末尾是死亡记录。
没有特别的原因,在实验中,这名男性实验体身体承受能力到达极限,直接死亡。
52号面无表情的放下纸袋,转而拿起另一个文件袋。
女性实验体的记录资料从她怀孕后开始丰富起来,孕期内每一天都有资料记录。
但也仅此而已。
52号继续往后翻,看到死亡记录。
这名女性实验体的死亡时间比男性实验体晚半年。
按照前面的分娩日期看,她离开时,52号刚刚一岁。
52号:“我猜到他们应该是不在了。其实也没什么,从小都没见过。”
路遥沉默地递给他一张泛黄的纸片。
52号伸手接过,神色迷惑。
路遥:“大概是她留给你的话。”
那纸片有点硬,背面还有半截印刷的文字,像是从某种试剂瓶上撕下的标签。
这张纸条放在女性实验体的文件袋你,估计是研究员后来放进去的。
路遥打开文件袋就掉了出来。
纸片上的字迹凌乱又纤细,密密麻麻写了很长。
“我的记忆越来越差,接受27号试剂后,身体越来越糟糕,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他们说下一次实验结束,就让我见宝宝。不过我不想见他。只要我完成下一次试剂实验,宝宝就会被送到社区保育中心。这是我们和研究院的协议。虽然到时我和135号都不在他的身边,至少他不会有编号……”
后面还有几排文字,可惜凌乱到无法辨认。
52号靠在文件架上,腿脚忽然没了力气,缓缓往下滑去,他抬手摸了一下眼睛,声音嘶哑:“奇怪,眼睛怎么这么疼……”
女性实验体的资料上写得编号是292。
从纸片上的内容结合文件袋里的记录,她没能挺过下一次的试剂实验。
路遥扶起出神的52号,时间快到了。
回到童年补习中心,52号还没能回神。
路遥坐在对面,安静地等他。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52号猛然惊醒,抬头扫了路遥一眼,惊觉已经回来了。
他再次抬手抹了把眼睛,忽然感觉到什么,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那一截泛黄的纸片。
“这是……”
路遥:“时常有这样的情况,补习生在补习时得到特殊的礼物。”
和童年补习中心发放的纪念勋章完全不同的礼物。
52号竭力平复下去的情绪,在看到这截纸片时,再度翻涌起来。
他顾不得整理,起身道:“谢谢你的补习,今天我想先回去了。”
路遥起身出去,隔壁白颐和桑梨似乎也刚刚结束第一次补习。
谢莫林在打电话,脸色透出凝重。
半晌,他挂掉电话,转身看到路遥:“店主。”
路遥:“有事?”
谢莫林原来上班的研究中心出了事,接连有实验体死亡,仿佛某种传染病一样,无法遏止。
自他离职后,情况越来越糟糕。
今天那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来,谢莫林也想再回去看看情况。
他向路遥请假。
路遥准了他的假,不禁想起刚才52号的补习。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复杂。
一边是泯灭人/性的大规模实验,一边又有一群人竭力想拯救坏掉的实验体。
谢莫林前脚请假离开,白颐和桑梨后脚从办公室出来。
路遥正和不独说话,听到声音抬头,注意到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补习不顺利?”
桑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