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 第119节(2 / 2)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在当年她所遇到的几个半妖孩子之中,唯独有一个,状况非常好,不仅可以自由的在妖身和人身之间切换,还拥有极其强悍的血脉之力和修炼天赋,集人妖两族之所长。

那人的修行天赋,堪称当世罕见。

后来她遇到的几个半妖孩子全都因无法控制身体的崩溃而亡,只剩最健康的也最强的那个还活着,被她带了回去,取名殷夜白。

妖不到化神境都无法完全化作人型,很少有人类愿意接触这些形状诡谲的妖物,而妖同样也瞧不上弱小的人类,对他们而言,人类可以是猎物,可以是食物,唯独不可能是伴侣。

故而人与妖之间很少会有自然结合而诞下子嗣的情况,大多数都是被迫。

以半妖的罕见程度,竟然突然出现了四五个,定有特殊原因。

当时任平生叫上了对这方面了解较多的霜天晓一同沿路查证,最后在一处山谷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处山谷是群妖聚居之地,山谷上方只有两三个零散的村庄,住的人也不算多,山谷中都是性情安静不喜伤人的妖,因此人妖之间相处还算和谐。

偏偏那一年,一个已经化型的灵族逃窜到了山谷之中,那个灵族的本体是一种催.情效果极强的灵植,那灵植的药效范围广泛,不仅覆盖了山谷,更是影响到了外界的人类,一部分游移在山谷外围的妖兽从谷中逃离,正巧围绕在村庄附近。

据说,等附近的修真者们赶到的时候,只余满目惨状。

任平生没想到,千年之后,她还会再见到这种形态不定的半妖。

半妖女孩盘踞在房梁上,冰冷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任平生,喉中发出唯有兽类才会发出的嘶鸣声,身体躬起,神态紧绷,仿佛顷刻间就要弹射而出,将猎物吞吃入腹。

任平生不慌不忙地朝屋内走进了几步,不知从芥子囊中拿出了什么东西攥在手心,然后向女孩伸出了手。

一股怪异的香味在房间传开,女孩目光明显迷离了一瞬,警惕的神色从眼底浮现,却又因为任平生手心的东西而放松下来。

她身后巨大的鳞尾松开了房梁,慢慢滑了下来,像是不敢却又忍不住诱惑地慢慢靠近任平生。

粗壮的尾巴在黏腻的地面上滑动,带起一阵令人齿冷的黏糊声音,缓缓向任平生靠近,知道腥热的呼吸喷在任平生的手掌心。

鲛尾女孩试探着看了她一眼,嘴里豁然探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唰的一下把任平生掌心的东西卷走,一口吞咽下去,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任平生心下叹息,还好她多年培养下来的好习惯,无论走到哪里,手中都会带上各式的药材,尤其是这水韵莲。

水韵莲虽名为莲,其实一点花的形态都没有,而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胶状物,人和妖都能当做食物服用,对于人的味蕾而言,水韵莲几乎没有味道,对于妖来说确实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半妖服用之后,不仅能够饱腹,还能够让他们的情绪和神智稳定下来。

以前殷夜白也喜欢吃,还不肯承认,她会习惯性的带几块在身边,没成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这鲛尾女孩显然年纪不大,吃到了好吃的就对任平生另眼相看,试探性地凑过来,被鳞片覆盖的小脸在任平生掌心蹭了蹭,一阵冰凉的触感。

任平生轻声道:“乖孩子。”

没一会儿,任平生感觉手心一沉,女孩蹭着蹭着,垂着头趴在她掌心睡着了。

她动作很是温柔,将女孩托起放回床上,巨大的鲛尾仿佛有意识一般,自觉地蜷缩回去,将女孩脆弱的人身部分盘踞保护起来,就连睡着的时候,女孩的眉头都是紧皱着的,不只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疼痛。

任平生垂眸看了一会儿,在女孩盘踞起来的尾巴根部找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从尾椎处裂开,露出内里鲜红的血肉,这里的鳞片已经脱落了一部分。

这个女孩的身体形态也开始不稳定了。

身体中属于人于妖的部分在不断的争斗和撕扯,互不相让,他们每日每夜都需要是在剧烈的疼痛中度过,最终,人身与妖身无法融合,在争斗和痛苦中走向生命的终结。

这就是大部分半妖的宿命。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如卫雪满和殷夜白,人身和妖身的争斗会逐渐趋向平稳,能够自如地切换人与妖的形态,同时掌握人与妖两种能力。

人与妖的结合诞下子嗣,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根本不可能。

卫雪满,还有现在这个女孩。

直觉告诉她,卫家应该还有更多的半妖。

沧州人族和海族的斗争如此激烈,她不信这只是又一次和千年前类似的巧合。

任平生深深看了女孩一眼,转身离开,眼神却冷了下来。

这是人祸。

……

别院中,老仆朝着身旁的侍者低声问道:“处理好了吗?”

侍者恭敬道:“回辜老,方才进去的所有人都已经立下心魔誓,绝不将此事外泄。”

辜老瞥他一眼:“一个心魔誓可不够。”

侍者又道:“已经请洪老给他们下了禁制,哪怕他们想说也说不出来。”

辜老这才满意地点头。

他回头,别院之中只剩四五个人还在等候了。

他眉头一跳,意识到方才那名戴面具的女修进去的时间似乎过长了些。

已经超过了此前进屋的所有人。

辜老眉头一皱:“她进去多长时间了。”

一旁的另一个侍者道:“回辜老,刚到半刻——”

话音未落,任平生推门而出,时间刚卡在半刻钟,不多不少。

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露在外面的双眼却很是平静,并没有任何受惊的反应,步履平缓地走到书案边,未经太过思考,提笔写下自己的诊断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