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知青院门口,这会儿,凤平庄这边的队员,也知道了周桂他们过来是干啥了。
大伙惊得不行,想都没想到,嫁到左河湾的陈丽竟会这么横,不担打了男人,还把公公给弄伤了,好多人心里好奇,纷纷跟了过来看热闹,而作为凤平庄生产队队长的刘平阳,也在接到消息第一时间,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刘平阳这会儿头大的很。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队长,但因着知青院落在凤平庄,自然的,知青院里面的知青就归他管。
城里下来的,又都是文化人,不服管教的很,没少在庄子里生事,这些年,为了平衡队员和知青之间的矛盾,他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这都掉秃了。
以前吧,再怎么闹,也只是他们凤平庄本庄的人和知青院小打小闹,这次……嫁出去的知青,竟还把别的生产队给招惹了,简直是愁死他了。
“卫家二嫂子,有啥话好好说,带这么多人,这万一真出点事,咱们可担不起。”刘平阳一瞧左河湾竟过来这么多媳妇,赶忙劝阻,就怕真闹出点什么不能收场的事,到时候上头一追究起来,他这个生队队长肯定第一个遭殃。
“刘家兄弟,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我是来找那个狗日的陈丽的,我男人和儿子都被陈丽给打了,没得我们本地的,被个外来的小娘们欺负成这样子,还要忍气吞声的。”周桂也不为难刘平阳,在和刘平阳说话的时候,虽然在骂,但骂的也只是陈丽。
刘平阳愁着眉:“二嫂子,这陈丽是怎么了,她不是嫁进你们家了吗,虽然她的户口还在我们这边,但也算是你们卫家人,一家人上牙还有磕到下牙的时候,有啥事,好好说就成,你们这……我为难啊。”
周桂脸一丧,一副比刘平阳更为难的样子,道:“刘家兄弟,我比你更难啊。陈丽他妈的不是人,当初她一检查出怀孕,就指着说孩子是我家永民的,我信以为真,想着这事,怎么着都是她吃亏,不能怪她,好好的把人娶进了门,还给她和永民建了新房子,让他们小俩口好生过日子。”
说到这里,周桂委屈上头,红着眼道:“结果,那个死女人,竟打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我家永民。她肚子里的野种根本就不是永民的,是她去年冬天回江省,和一个野男人弄出来的,这事,是我那大媳妇的姐夫,帮忙调查出来的。她和别人搞大了肚子,却让我家永民当那乌龟王八。咱永民缺心眼,想着都结婚了,便也认了,不计较她以前的事。”
“可她倒好,咱们不追究,她却欺负起人来了。我昨儿不过是去了一趟城里,回来,她就把咱永民脑袋开了瓢,还把良峰给推的闪了腰,咱家良峰可是为了大家用水,才断了腿的,七灾八难熬到现在,却让陈丽这么个破鞋给欺负了去,刘家兄弟,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周桂虽然在气头上,但说话也是很有艺术的。
反正说来说去,卫家没有错,今儿之所以打到知青院来,全是陈丽不做人……
“这事,我能做证,二婶子他们分家那会儿就知道陈丽肚子揣的不是永民的了,但为了永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谁知道,陈丽欺负老实人,得寸进尺,因为点小事和永民闹,还把良峰叔给牵扯了进去。”
钱二媳妇也是个会说话,她这话一出,左河湾过来的人全都开了嘴,反正就一句话,今儿说啥都得让她陈丽出来,给卫家一个交待。
“四叔,我娘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大山,陈丽事情爆出来那天,大山在我娘那边建房子,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我那个缺心眼的弟弟认准了陈丽,我娘让他离婚,他却要当乌龟王八,我弟心眼太实在,陈丽就是看中他这点,才敢这么欺负他的。”卫永红也跟着说起了自家的事。
既然老娘不给永民那臭小子打掩护了,那是到了她出气的时候了。
她陈丽不就仗着大家都不知道她干的破事,才敢在家这么欺负永民吗,呸,今天,她一定要把她和那个野种一起赶出卫家。
“啥,孩子不是永民的?”
“卫永民怎么想着,还是男人不,竟心甘情愿当王八?”
“这太拎不清了,难怪周桂这么生气,这要换做我,看我不锤死陈丽。”
“这,这,二嫂子,这是真的?”刘平阳震惊了,眼睛瞪得凸大,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难怪周桂带这么多人打上知青院,敢情陈丽在左河湾是这么欺负老卫家啊。
陈丽胆子也太大了点,她一个下乡知青,竟敢这么欺负本地人,她这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着?
“知青院的,开门,开门……”刘平阳回神,转声就去敲知青院的门。
昨儿高考消息下来,刘平阳知道这些知青都想靠高考回城,也得了公社社长的话,所以,今儿就没给知青们安排活,让他们抓紧时间复习,能考回城,最好全回城,免得在这里浪费他们的粮食,所以,这会儿知青们几乎都在院子里。
院里的知青早在周桂他们停在知青院门口时,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不但知道情况,甚至门外的谈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院子里,一个年纪看着比较小的女知青,害怕地盯着大门,道:“王姐姐,他们不会真的打进来吧?”
这个知青应该是这一两年才下乡的,面嫩得很,其他知青稳如老狗,都没咋把这事放在心上,唯在她,在害怕担心。
姓王的知青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给知青办举报,说卫永民耍流氓的女知青,这女知青一开始慌乱后,便也稳了下来。
“打进来就打进来了,干那恶心事是陈丽,又不是我们,怕什么怕。”
年纪小的知青,怯怯道:“但,但陈丽早上,有来过知青院啊。”
不但来过,还找他们借了钱。
她和另一个男知青,看她哭得伤心,一副受了不少委屈的样子,便同情的都借了钱给她,让她去城里找知青办给她出头。
可现在……
他们好像都误会了,真正受委屈的是人是卫永民,而不是陈丽。要是事情真像外面那帮人说的那样,就算是知青办的人下来了,也不会给她出头,不但不会出头,陈丽自己不定还要遭殃。
陈丽,她,她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太丢他们知青的脸了。
“没事,她是从知青院出去的,回来很正常,去开门,反正陈丽不在知青院,我们又没犯啥事,外面的人不会为难我们。”
“开,开门啊。”小知青有些怕,不敢开门。
外面,刘平阳拍门声越来越重,里面十几个知青对视了一眼,一个年纪大点的知青,蹙了蹙眉头,步伐一迈,上去把门打了开。
“何涛,陈丽在知青院没?”
门刚打开一个缝,刘平阳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开门的知青。
这个知青,是整个知青院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三十几岁了,也没想着在乡下安家,一心想着回城,如今管着这知青院的就是他。
何涛看了眼院子外围着的人,慢慢把门拉开:“她早上来过,不过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后面,卫永红眼睛一厉,声音陡然拔高,她不相信何涛的话,跨脚就要进知青院去找人。
“说是卫家欺负她,她去城里找知青办,给自己和孩子讨公道去了。”何涛没阻止她,还给她让了个身。
卫永红见知青院没人拦她,便知陈丽真不在这里,她狠狠的呸了一口,没再往前走,道:“我卫家欺负她,到底是谁欺负谁了,我老子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弟这会儿还在镇上卫生所看伤,她陈丽屁事都没有,反而跑到知青院这边来了,这特么到底谁欺负谁。”
“等等,你说她去知青办?”卫永红骂了一句,似想到了什么,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