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尽天良的玩意哦,我一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你们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想弄我,呸,想得美。”
“公安同志,她们打人,打死人了。”
吕婆子嚎啕大叫,哭天抢地坐在地上,撒泼拍腿。
“打死……老娘倒是想打死你。不过,杀人是犯法的事,我这条命可比你这条贱命值钱,想来碰瓷老娘,也不看你配不配。”周桂打累了,气喘吁吁又踢了吕婆子一脚。
公安上前,取出手铐,咔嚓一声将吕婆铐起来。
“公安同志,你们啥意思,她们打人,你们不捉她,怎么倒是捉起来我了?”
公安:“吕婆子,别装傻冲楞,你做的事,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你涉嫌伙同他们杀害周大柱并拐卖卫志勇和卫志辉,跟我们往公安局走一趟吧。”
“冤枉啊,杀人,杀什么人,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路都走不利索,去哪杀人……”吕婆子眼神微闪,狡辩道。
公安:“我也很想知道,你路都走不利索了,怎么还这么多心思呢。你是怎么用这么短的时间,来回了一趟东阳大队和左河湾的。”
“什么东阳大队,公安同志,你可不能冤枉人,我一直在家里,没有去过东阳大队。”
今下午,她是趁着大伙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去的东阳大队,她走得很小心,一路上绝对没有人看到她,就连进东阳大队的时候,她都有仔细观望过,确定娘家那边村子没人,才进的村。
所以,吕婆子很自信,没人知道她去过东阳大队。
一旁,制止住大丫的吕三丫,听到吕婆子的话,倏然抬头,冷不丁出声:“奶骗人,下午我亲眼看她去了东阳大队。”
“吕三丫……”吕三丫的话,让自以为做得很谨慎的吕婆子声音陡然飙高。
她眼睛一瞪,一副恨不得吃了吕三丫的样子,狠狠剜着她。
在别人印象中,胆怯又懦弱的吕三丫,这会儿眼睛却是不闪不避,幽幽地回视着吕婆子。
那双乌黑的眼睛中,透着吕婆看不懂的灰暗,这种情绪被压得很深,仿佛一只地府恶犬,随时准备着吞噬她。
吕婆子被吕三丫那双平静的眼睛给吓了一跳,脊背莫名有些发凉。
她眼神闪躲,朝来抓人的公安,扯了个笑脸:“公安同志,死丫头片子乱说的,她才十一岁,她的话,不可信。”
吕婆子进过一次公安局,也不知是不是在里面练了胆,这说话行事愈发有一套了,甚至还知道要讲证据了。
不得不说,这吕婆子还是有几分胆识的。
上次她和朱标强一起被抓,最后因着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眼下,她就觉得,只要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去过东阳大队,那今晚这事就和她没有关系。
可今儿,她却是注定逃不掉。
她去东阳大队,看到的,可不止吕三丫一个,卫家那住在东阳大队的老表叔,可也是盯到她了的。
两个人证,这次,她想狡辩都狡辩不了。
公安扣了人,打了一顿吕婆子的几个女人,又去了黄角树那边默默等人。
今儿,村里遭殃的可不止卫家兄弟,周家那被丢下山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大伙哪能安得下心啊。
等消息,是最难熬的。
全村人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二点过,墩子桥上,终于隐隐亮起了火把的光芒。
吴家平青?林拐角处,夜下的火把犹如一条长龙,从墩子桥的另一头快速移了过来,等候消息的人,一看到光,忙不迭的全迎了上去。
……周大柱找到了,但情况却不好。
他两条腿断了,被周家兄弟小心翼翼抬了回来。
担架上的孩子,脸上血和泥黏糊在一起,犹如一个破碎的娃娃,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周柄贵眼睛通红,一回来,都来不及向帮忙的人说声谢,就忙不迭和兄弟抬着周大柱去了甘华镇。
来拿人的公安也跟着周柄贵一起回了镇上。周大柱伤得太重,甘华镇上的卫生所没办法医治,只能去市里的医院。而现在是晚上,镇上没车去市里,只有公社有一辆车可以送人。
吵吵闹闹大半夜,左河湾终于安静了下来。
几个孩子虽然都出了意外,但到底是找回来了,众人脑门上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是松了下去。
但事情到底不算完美,一是周大柱伤得太重,二是公安没在朱家找到朱老头两口子。
这两口子从下午出了东阳大队后,就没了行踪,到现在大伙都不知道,推周大柱的人,到底是朱老头还是朱老头的媳妇……
找人、抓人的事,自有警察去做,这方面大伙就是想帮忙,都帮不上。倒是帮着去找人的吕大田兄弟,想都没想到,今儿这一出,竟又是他们老娘搞出来的事。
吕婆子被公安同志带走时,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嘴里喊着冤枉,就想让两儿子救她,然而这次,这两人却是一眼都没看她。
吕家两对夫妻,只是农村人,虽然重男轻女很让人看不上眼,但还没心狠到能谋人性命的程度。
两人现在不但不想救他们的老娘,心里甚至还在祈祷,这次抓走,就别再放她回来了。
哎,今儿这事,又是一笔说不清的糊涂账。
周大柱被人丢下山,谁能想到,最后找到周大柱的却是吕大田。
吕大田在浑山的时候,找人找得内急,就避开人,跑到一个石沟子缝想撒泡尿,结果这尿一撒进石沟子,沟子缝里就传来两声虚弱的哼哼声。
那沟子极为隐秘,大晚上的,极容易被忽视掉,要不是吕大田的这泡尿,今儿,他们怕还找不到周大柱。
另一边,苏若楠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家。
陈丽泛困,没等得住已经睡了下。卫良峰则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见回来的孙子一身是伤,他心口那叫一个疼哦,颠着身子,一瘸一瘸的赶紧给两个孙子煮了碗糖水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