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从未有过纳妾这件事,而她的丈夫和本家关系其极差,哪怕是有想来投靠的,他也从来不给好脸色,这么多年来除了把她放在心坎上,好像对谁都相当小心眼。
“当然随便你用。”他道:“陛下身边已有其他年轻臣子可以依仗,不过我手上还有些尾巴没有处理掉,今日回来不过一个月,我们就能去那处别庄。”
屋外大雪纷飞,一圈羽林卫早已围住长孙府,与其说是恭迎这位权倾朝野的阁老进宫,倒不如说是押送更为合适。
在所有羽林卫空洞麻木的神情中,还有不少沿路的朝臣正惴惴不安地等着那里面的主心骨出来。
长孙寒江回头对一直快送到外门的妻子说道:“外边儿冷得很,我去去就回。”
不过等他迈出府邸的大门,那副温情就迅速冻结成不近人情的疏离和冷漠。
“长孙阁老!”
“长孙阁老来了!”
“您可知陛下为何突然将祭礼时间提前?”
“这礼部是干什么吃的!每次不都是年后,现在怎么急匆匆改成了年前,而且现在就要我们去参加?”
“这、这羽林卫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问题向他涌来,字里行间无非都是想试探他这个作为国丈的阁老是否有什么准确的内部消息。
“闭嘴!”长孙寒江眼锋如刀,刮过人群的时候,霎时间就让那些嘈杂的声音湮灭:“礼祭的时间是玄天宫观测天象后决定的,是早是迟又有什么关系。”
“但、但这不符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啊——”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那也是人定的。”他顿了顿,道:“先进宫去。”
周围羽林卫还是一声不发。
这让人群在一片不安的寂静中进宫。
***
玄天宫前,祭天坛。
百官在羽林卫的监督下挨个挨个入内,左右一看发现几乎是全数的朝官都在场。
可祭坛上只见白衣的国师,并未见到年轻的帝皇。
在短暂的寂静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先离开队列大声质问:“国师!近年来国家风调雨顺、太平无忧,为何突然将礼祭提前?”
白衣若仙的男子微微颔首看向他,视线里满是冷漠。
“当真风调雨顺、太平无忧?”
这话不免让众臣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风调雨顺,为何百姓仍受欺压之苦?”
“若是太平无忧,为何苍生还在担忧战火?”
说这两句的时候,众人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最前面两位之一的身上。
长孙寒江不动如山,只要不点到他头上,他全当耳旁风。
可事情就是不会如人所愿。
和往年的礼祭截然不同,在长孙阁老的视线中,素来鲜少过问朝事的国师一再强调近年来他损人利己的诸般罪行,最后不忘总结一句。
“业障如此,只怕国运受损。”
在一片噤声的死寂中,长孙寒江冷笑一声,直接开口反问:“不想国师对佛学竟然也如此了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来自北边的室韦。”
国师冷漠地看着他:“长孙阁老仗权为非作歹时,不知是否也是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双方互不让步。
“不知国师是以什么身份对老臣说如此话语。”长孙寒江看着他:“玄天宫不问世事,如要质疑,那也应是陛下来问。”
“既然你贼心不死。”
国师冷笑一声,转身对远处一人微微鞠躬。
“陛下。”
面无表情的帝皇头戴冕旒,身着龙袍,走上祭天坛,在众臣附身行礼的喊声中现身。
“众爱卿平身。”
长孙寒江略一皱眉,微微侧首看向身旁武官之首,见李阳辉也毫无动作,心中就明白了什么。
几秒后,帝皇阴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长孙阁老和李大将军为何不跪?”
李阳辉不言不语,神情严肃地盯着祭坛上的两人。
而长孙寒江直言道:“我等只跪贤明帝皇,从不跪搬弄是非之人。”
文武之首都不曾下跪,甚至身为阁老的长孙寒江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其他朝臣神情错愕地抬头看向他们。
“什么?阁老这话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