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并非没有代价。
先是废了萨安力,后是关押珺阳公主,朝廷已经差不过和西洲撕破了脸皮,接下来,恐怕要有战乱了。
这也是圣上急于收拢兵权的主要原因,在处理外患前,他要先解决内忧。
至于大皇子,则被二人都忽视了过去,他和二皇子一样,在耐不住性子的那一刻,就和那个位置彻底无缘了。
翌日,辰时左右,御医又来一趟,确认二人伤势不影响赶路,离开前还不忘道:“侯爷很幸运,伤势并不严重。”
可不是幸运?
当时安伯侯被抬回来时,身上都是血迹,衣裳都被撕咬破烂,谁知他居然这么命大,看似伤势严重,却都没有危及生命。
闻言,苏韶棠下颌高抬,觑了眼沈玉案一眼。
沈玉案在无人发觉的地方握紧了她的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一条命是夫人捡回来的。
知晓沈玉案和其夫人都受伤在帐,崇安帝没有亲自前来,派了宫人来慰问后,就告知他们——午后圣驾回京。
她们自然也是要随行的。
不过好一点的是,他们只需要坐马车跟回去就行了。
苏韶棠一直觉得自己很奢侈了,等见到圣上替他们准备的马车后,她才发现自己还是过于收敛了。
眼前马车几乎有半个寝室大,四匹马同时拉行,苏韶棠有片刻无语。
她抬头看了眼圣上。
前日,她未曾和圣上一同出行,所以,根本不知圣上的銮驾是何模样,今日总算亲眼瞧见了。
苏韶棠沉默了很久,才幽幽道:“看来我还不够享受。”
沈玉案骤然哑声。
马车空间很大,并排躺下沈玉案和苏韶棠两个人都不为过,里面摆了案桌和糕点,苏韶棠甚至在马车中看见摆在角落中的盆栽和摆件,而且,络秋和络春同时在里面伺候都不会觉得拥挤。
苏韶棠一边琢磨回去后该如何改造马车,一边任由络秋将她扶着坐下,沈玉案和她同样的待遇。
路上铺了水泥,加上马夫训练有素,马车行驶得很稳当。
苏韶棠面无表情开口:“可以撬皇室马夫吗?”
她以前不愿坐马车,就是觉得路途颠簸难行,现在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她的设施还不够到位。
苏韶棠怎么可能能够接受?
她赚了那么多钱,居然享受不到最好的服务?
沈玉案觑着她的脸色,斟酌道:“此番我立功不小,皇上应该不会吝啬赏赐府中几个马夫。”
苏韶棠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
一个时辰后,众人才回了京城。
沈玉案和苏韶棠都负伤在身,两人被妥善地送回了安伯侯府。
常管家见两位主子都带伤回来,当即变了脸色:“快快快,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侯爷和夫人抬进去!”
先不说安伯侯府陷入什么手忙脚乱中,圣上进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召三省宰相、中书令和京城十六卫统领进宫,不到半个时辰,一支轻骑出宫,直奔镇北侯府而去。
见此一幕的众人不由得想起不久前二皇子谋反时的场景,当即都立刻躲进家门,各个坊市瞬间肃然一片,不闻半点喧嚣。
唯独镇北侯府哭喊声一片。
邱二亲自领兵,查封镇北侯府,要知晓,查封府邸一事向来都是肥差。
可如今在场禁军无一敢乱来,将镇北侯府老少都聚集在一起,奴仆同样待遇,禁军顿时进入各个院落,势必将每个角落都检查得清清楚楚。
镇北侯府老妇人见状,脸色惨白,她年至知命,颤晃着身子几乎要晕倒。
她显然猜到了什么,立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和往日一样耀武扬威地怒斥旁人放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邱二领着人将封条贴上各个院落的大门。
禁军没有放过镇北侯府的任何死角,得益于苏韶棠搜查驿站的经验,他们连一个木板都没有放过。
最终查出书房中的暗道,搜出一摞书信,谁都不知书信上写了什么,总归邱二见了书信后,就立刻进宫面圣。
随着一道重重的关门声,两张封条相交贴上了大门,镇北侯府的辉煌再不复存在。
就在邱二要离开时,有一名禁军上前低声:“大人,镇北侯世子不在。”
邱二脸色稍变,扫了眼在场的众人,他记得他曾在围场中见过裴时愠。
但大皇子和镇北侯被拿下后,禁军检查过,裴时愠没有在其中。
当时他们都以为裴时愠害怕得逃回了镇北侯府,可如今镇北侯府也不见裴时愠。
邱二隐约察觉到镇北侯许是有后手,而裴时愠应该不在京城了。
毕竟自从秋狩的第一日后,就无人再见过裴时愠。
第二日正式狩猎时,也不曾见他露过面,毕竟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没人在意他在做什么。
邱二眼神稍变,他招来一个禁军,低声:“你把这个消息送去安伯侯府。”
人人都是有立场的,邱二毫无疑问忠心于当今圣上,可大津朝暗地里还隐隐流传着一句话——主上的主上非我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