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玉是主人的契约法器。”说着往月牙儿那处看了一眼。
掌门不动声色的将淳玉审视了一番,明明只是极淡的视线,却让人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面对掌门无声的威势,淳玉道:“淳玉自知厅堂正地本不该随意闯入,但淳玉有要事禀报,还请掌门恕罪。”
掌门沉吟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道:“正史厅原则为公开公正,你且说来。”
淳玉颔首收礼,转头看向潘小羽,他面上温和,甚至还有些浅笑,但只有潘小羽看见了那眼里的莹莹幽光,好像被一头凶恶的猛兽盯上了一般。
潘小羽从未感到过这般的压势,好似整个人被扔进了冰水中,刺骨感直直窜入心底。
一瞬间潘小羽感到自己的心神都被慑住,有什么好像要自己倾吐出唇。
潘小羽张了张嘴唇,在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猛的清醒过来。
她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这个像妖一样诡异的少年。
一旁观望的王立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眉间一皱,看向淳玉的眼神里带着些警惕。
这个少年不简单。
他竟无法看出他的修为。
他以前竟从不知道,沈卿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虽然淳玉是叫月牙儿“主人”,但王立显然是不相信她一个身份的低微女子能自己签订一个如此高阶的法器,这显然是沈卿赐予她的,这么一来,王立自然而然的将淳玉归于沈卿麾下。
而这恐怕是现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王立一直以来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就算知道莫名出现了一个劲敌,面上也无太大波动,他只是隐了隐苍白的脸色,继续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而就在这时淳玉也突然往这边望了一眼,那一眼,让王立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鬼怪对视。
黑暗的,泥沼的,暗无光明。
少年轻轻的笑了一下,嘴角处带着些嘲讽和漫不经心。
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玩笑,他们不过是供他玩笑的戏子。
王立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惊住了。
等他再看,淳玉已经回过了头,正和那个小丫头说了些什么。
只见淳玉将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小丫头拉了出来,道:“绿瑶,你来告诉他们。”
绿瑶嘴里还含着糖,说话尚有些含糊,她道:“我守护了书阁上百年,最上一层的书阁最为珍贵,每日进去需的要一位尊长以上阶位人的令牌信物,还需在前台登记,方可由我带着进入。”
“只是…”绿瑶从怀里掏了掏,渐渐掏出了一截红丝绳,“那日后,我却发现有人私自闯入过书阁。”
“那日这位姐姐去书阁选书的时候,有一本书尤为难取,最后还是我搭了个梯子将系着书的法绳砍断,才取下来的。”绿瑶指了指月牙儿。
“这便是那系书的红绳。”
红色丝绳上有一个小疙瘩,一端半弯着,似是要系住什么东西,另一端有明显的砍断的痕迹。
“你这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这不过是普通的红绳,又能说明说什么?”有人开始不耐烦的说道。
“诸位不知,我们书阁用来系书的红绳并非凡品,乃是由千年凤鱼草所制成,平滑且能自动收缩,人轻轻一拉他便有灵性一般自动松了,让书落下来。
“那红绳千年不换也无事,而书籍系于这红绳之上还能在下雨受潮或暴晒之日自动转换位置,正是因为这红绳,才让书阁之书留存千百年而不腐。”
“但这红绳。明显不是平日里书阁用凤鱼草制成的红丝绳。”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潘小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她咬了咬唇,还是勉强镇定,道:“凤鱼草虽是仙草,有些灵气,但经过千百年灵气也便散了,况且这绳子已经断了,红绳一断,其上的法术之特性,也就随之破散消失。哪里看得出和一般草制成的红绳有什么区别?”
淳玉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一般人却实看不出来,红绳一断,其上凤鱼草的特性自是不易被发现。想来那幕后真凶也是这么想的,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潘小羽。
“但不巧了,于绿瑶而言,分辨一株凡草和一株仙草却是最容易不过的了,绿瑶对吗?”
绿瑶自信的点了点头,道:“那当然,我的本就是一只仙鸟,对灵草类最为敏感,况且这红绳我还曾自己做着玩儿过。”
绿瑶举起那根红绳来给众位看了看,然后道:“带我将这红绳分解开来,你们一看便知。”
说着,她便收回了手,将那截红绳捏在手里,解开上面的结,红绳舒展在手心里,然后从根部的一端开始,快速的抽捋着,将绳子分缕成丝。手指穿梭如花,一眼看去几乎只能看到恍惚的虚影,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那截红绳浅浅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红丝线,而后变成了褐色的细线,最后再拆解,竟成了一缕缕的绿色的丝。
这已经是最初凤鱼草碎丝的形态了。
凤鱼草的的颜色,是火红色。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不论如何分解,也不可能分解成绿色。
这一下,潘小羽颓软的踉跄了一下。
面色非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