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 第68节(1 / 2)

千屿 白羽摘雕弓 1948 字 2023-11-21

天神震怒,派神女架天梯下凡补天。神女补全天缺,但也力竭而死,死前粉毁了那座天梯。

补全漏口的头几年,灵气还算充裕,人间妄念,阴私,丑恶,在灵气中直接被撑破,消弭于世间,人间河清海晏了一段时日。但随着灵气渐渐消耗,稀薄的灵气与这些恶念结合,竟滋生了洄游的怪物,便是魔。灵气越少,游荡世间的魔越多,修士却越来越少,诛魔不尽。

徐千屿道:“既然如此,何不把天凿开一点,叫灵气再度泻入人间呢?”

阮竹清回头看她,咽了口酒,笑了:“你与许多修士不谋而合。这不是内门每年都要出春,寻觅冰匙吗?那冰匙,实际就是天梯的碎片。待天梯拼成了,我们便可以登天梯去凿天了。”

雪洞之外,徐冰来道:“今年蓬莱仙宗,又找到一块冰匙,天梯快成,各方焦躁。簪花大会确定出春人选。今年簪花大会,他们三个宗门围堵我们蓬莱,知道我们杂而不精,剑修尤少,便几乎都派出强攻击剑修。其中有一个叫楚临风。”

沈溯微道:“是那个一步金丹。”

“是。”徐冰来眸中含笑道,“你对上他,胜算何如?”

“不知道。”

沈溯微垂眼。得对上才知晓高下。

“我们蓬莱内门,你大师兄早几年便择了器道,武力实在一般;林近那个姓阮的弟子倒是剑术双修,但我看他这些年水平尔尔,光顾贪玩。其他长老眼高于顶,一直未有内门弟子。满打满算,能用的剑修竟只有你和见素。你二人不能同时前去,得有一个留下镇守宗门。就一个人去,谁去?”

沈溯微道:“我去。”

“不够。”

沈溯微心念一转,明白徐冰来的意思。派战队亦如排兵布阵,能用的人多,赢面要大些。

便道:“此次水月花境,有内门大选。届时从外门选些剑修进来,便可以一同去了。”

“嗯,正有此意。”徐冰来晃了晃茶杯,“不过,我看这几年的外门弟子里面,没有特别出众的。”

沈溯微知道,师尊这样说时,正相反,表面他心中已有笃定人选,便问道:“师尊想要谁?”

“那个野丫头。”

沈溯微确有些出乎意料:“徐千屿?”

徐冰来递他一份擂台札记,徐千屿来以前,蓬莱弟子人均每日不过战十场;自徐千屿擂台登顶勤奋榜第一后,弟子们人均日战三十场,半夜也有人偷偷练剑了。

沈溯微:“……”

徐千屿把整个蓬莱卷起来了。

“这眼看着就是剑修,不是武道就是杂道,都是攻击向。”徐冰来歪头看着她的战绩,“而且前段日子内功差,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筑基了,看起来也没什么短板。”

沈溯微道:“她入门时间太短,如此进了内门,恐不服人。”

徐冰来道:“事出有因。我们外门佼佼者,从前都参加过不少次弟子大会。他们剑风,别派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楚临风,交两三次手便知如何克敌,又准备了一年。我想临时换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

这倒是有理有据。沈溯微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师尊收徒,是讲求缘法。但徐千屿离出春——离楚临风,还差了八丈远。”

“我自然知道。”徐冰来忽而看着他一笑,“若让你来把这个八丈远抹平,几分胜算?”

沈溯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忍耐了片刻,道:“师尊,我不能。”

作者有话说:

老板:天儿真不错,我看这地有点太平了。

沈秘书:您想挖坑吗,想挖在哪里呢?

老板:真喜欢聪明人,你脚下就不错。

沈秘书:……

第54章 炼器炉(九)

沈溯微拒绝得干脆, 也在徐冰来预料之中。

教导他人,需耗费巨大心力。这样的时间精力用于己身,自己都不知升了几阶。

片刻, 他目光一转, 神识迸出。沈溯微克制战意, 闭目没有反抗,叫他窥得自身境界。

“今时不同往日,灵气稀薄,大多数弟子苦修半生不过筑基。”徐冰来道, “你十余年修到金丹后境,已经够快了。徐见素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未结丹呢。你急什么?”

“其他宗门尚有人一步金丹, 弟子不算什么。”师尊认为他进益太快, 竟和那日徐千屿所说相差无几, 都叫他慢点来。沈溯微不明白何意, 敛目道,“一定要慢下来才好么?慢了, 徒增牵绊。”

徐冰来“呵”地一笑,“人生当世,哪有无牵无绊,就是太上长老不也挂念芊芊?只有神仙才斩断万缘。须知先人境界, 最高不过化神境道君, 尚无人飞升而去。你对自己就这般有信心?”

沈溯微抬眼, 目光雪亮, 但仿若看向虚空, 轻道:“弟子身上, 尚有江山万民之仇。”

徐冰来唇边笑容淡了些:“你还记得这个。”

“嗯。”

当年他将沈溯微从北商宫带出, 那小儿身着繁复宫装,头梳倾髻,簪八支凤簪,苍白旖丽。走起路来,却猫儿似的,寂静无声。

他一双瞳子浓黑滚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点了睛的纸人,裙染血渍,分外诡异。

沈溯微被他牵着走,倒算乖顺。但也是不得不乖顺,因为徐冰来的神识已穿透他经脉,锁住他琵琶骨,将他重伤,“你甚是厉害啊,一双招子看不见都能杀人。”

“那阖宫入魇,杀的是魔,倒不算什么。你若再撒疯下去,多杀一人,就合该天诛地灭了。”

“天诛地灭”四字咬重,神识一抖,沈溯微便吐出血来。

他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半个小小的血印,聚起的血印被沙地吸收。他却无声无息,仿佛一个泄去生机的玩偶,已无需再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