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游艇?”
楼进凭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懵了一瞬,忙不迭用胳膊擦开,拼命点头道:“有的有的!”
女生低头似乎和车里的人又说了句什么,又重新抬头看他:“你刚说的百来万的那只表呢?先给我们看看。”
倪辛月自己是不太懂奢侈品品牌的,但车上有江绮杉、柳明梵坐镇,怎么说也得校核对方刚才说的是真是假——要不然哭成这样还有心思说谎话,救下来也很可能是个演技高手,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男人马上摸向手腕,结果手一搭,摸了个空,脸色突然涨红:“表,表,之前给别人了……”
见女生表情一凛,他手足无措道:“游艇、游艇还在,没给,真的,你信我,你们信我,救了我,我把游艇送你们都可以!”
他说着又悲从心来,隐约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他们肯定会直接离开的。
倪辛月蹙眉。
本来看这男人蓬头垢面的,就觉得不太像有钱人,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对方可能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是想空手套白狼,又或者后面设置了什么圈套在等他们。
“别、别走!”
楼进凭无措地四望着,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找起能证明自己的东西。
他飞步从包厢的桌上拿出瓶酒来:“酒,酒可以吗?82年的拉菲,我喝了还剩半瓶!”
“要不看我的衣服?!我内裤、内裤也挺贵的……”
面包车贴了雾化膜的玻璃窗全部升上去,将里头的景象挡得严严实实——
看来是对他的内裤没有兴趣。
楼进凭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鼻涕一齐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的手表真的已经被拿走了,跑车钥匙也被顺走了,钱包也被拿走了……”
“之前每一个说要救我的人都说要先看报酬,最后都拿着我的东西跑了。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没吃的了,我不想死……”
一车厢的人听着外头的哭嚎声,沉默对觑。
得亏附近店里没有丧尸被这动静吸引出来,否则真要爬上去把人嘴巴封上才行。
陈书望嘴巴动动,那句“我不想死”让他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哭成这样……”
柳明梵贴着窗户往上瞅瞅:“距离太远,酒是不是82年的看不清,不过他衣服看上去应该是贵的,当然,如果是a货的话另算。”
江绮杉:“如果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好像确实挺惨的哈。”
男人哭得太歇斯底里,让车上大家都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倪辛月也迷茫了。
在楼进凭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面包车的后座车窗降了下来。
经过商讨,倪辛月等人一致觉得还需要捋清几件事才能做下决定是否救人,但听对方语无伦次、精神备受刺激的样子,最后派出擅于与人交流的元梦出马。
“先别哭。”
楼进凭看见另一个女生从车窗里探出身来,风从海上吹来,卷着她的发丝。
“我了解一下情况。”
她的声音亲和,眼神专注。
楼进凭倒是真不哭了,但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里应该有国家武装部队来过,你被困这段时间,怎么没直接向军人求救?”
“我……那两天酒喝多了,直接睡懵过去了,而且这包厢隔音效果太好,当时什么也没听见,就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地上多了好多丧尸尸体。后来遇见那帮骗走我手表的那帮人才知道,附近的幸存者大部分被安顿去避难所了,剩下一部分当地的都回了自己小区、公寓。你们、你们要去避难所吗?”
元梦摇摇头:“我们就是从那过来的。”
“避难所沦陷了。”
楼进凭愕然地张张嘴:“……”
他眨了下眼,又一颗大泪珠子滚落下来。一个大老爷们当女生面这么哭,多少有些害臊,他一边抹脸,一边说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元梦安抚地冲他笑笑:“没事,其实你运气挺好的,如果被救去避难所了的话,现在未必还能好好站着说话。”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可以走路吗,可以走出房间吗?”
“我可以走,但是出不去,走廊里全是丧尸。”楼进凭鼻涕眼泪都擦在衣服上。
元梦从ktv大门往里看,从前台看不到丧尸,但按照他的说法,大概都被吸引到楼上去了。
她把目光落到墙面上,思考片刻道:“可以从外墙爬下来吗?”
“爬?”
车里的几个先是意识到这路上也没什么丧尸,翻窗户爬出来,比在屋子里安全。
但刚觉得这个可行,就反应过来——这人但凡有这“爬”的能力,也不至于困在这这么长时间。
果不其然。
楼进凭探头看看,就又把脑袋缩回去:“我不敢,这,这,这都没个阳台什么的踩脚的地方……”
元梦有耐心地指向一边:“看见窗台边上的空调外机了吗?看看可不可以挪过去,然后手抱着,身子挂下来,踩住下面的空调外机。”
楼进凭舔了舔唇,看向底下,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