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异动加以九天星辰陨落引得诸神心惊,本欲下界查探之时,刚到南天门就被青珏给拦下了,只说幼妹顽劣,一时不慎将昆仑劈了个大口子,还将自己伤了。
寻常仙者自是不疑,毕竟青樾上神自小便是出了名的闯祸精。竺渊翀苍却是心知肚明,青樾虽爱惹是生非,可她要劈也是劈活物,犯不着劈山移石。
乘着月色竺渊翀苍不约而同聚到晹宸宫金漆大门前。瞧着晹宸宫仙娥脚不沾地,他二人更是笃定昆仑之事绝非青珏所言那般简单。
承禹也是前后打点忙得不可开交,可二位尊神驾到,自家帝君又一心为两位小殿下治伤,故而他这掌事仙官也需得出来迎一迎了。
“青樾妹妹现下如何?”竺渊轻轻抬手,示意承禹此时无须多礼。
承禹左右瞧了一眼,待竺渊翀苍随侍仙娥自觉后退两步,才道:“二位殿下被奕...寒仪用剥魂术生生剥下元神,帝君现下正在救治。”
闻言,二君不禁面失血色,一是惊叹这剥魂术竟还有重现世间的一日,二是惊叹寒仪竟在消失的七百年便将此术修得炉火纯青,竟能一举剥下上神元神。
翀苍甚是自责,若非他几次阻拦青珏让寒仪伏法,也不至于让他修成邪术,青樾落此下场。翀苍急切问道:“青珏兄长可有需要我二人相助的地方?”
剥魂离体一事连药王都束手无策,青珏只得一人担起救治二人之责。承禹本就担忧自家主子修为消耗过盛反噬其身,如今听得二君亲诺帮忙,自然是得将他二人恭敬请入暮夕殿的。
暮夕殿内,四角焚香,清冽的味道透着霜雪之意,青珏趺坐殿中,额间二指宽的额带已然被汗水浸透,可他不睁眼,身侧仙娥不敢贸然更换。
许是感觉到竺渊翀苍气息靠近,青珏并未寒暄,直言道:“若是来帮忙的,便可坐下,法诀我自会告知。若是来看戏寻乐的,出门左转,麻溜地滚。”
看着栀瑶青樾肉身上浮着一强一弱的两颗元神珠,竺渊理了理袖口,一脸不快地坐下,对翀苍道:“瞧,你我特意前来帮忙,还落得这般冷脸,啧啧,这作弟弟的可真是憋屈。”
翀苍也学着竺渊的样子,拂衣而坐,道:“谁说不是呢,就当我二人是三月鸭蛋呗。”
竺渊茫然,“何意?”
翀苍还未回答,只见青樾的元神躁动不已,欲帮竺渊答疑解惑。翀苍叹息道:“瞧,人家青樾妹妹都知道,咸的呗!”
青珏终是被这二人逼得睁开双眼,横眼冷对道:“莫逼本君将你丢出晹宸宫。”
翀苍急忙摆手,紧闭双唇。青珏又转头对青樾元神道:“你给本君安分点!”
许是告诫有效,那个跳动不止的白色光团又朝着紫色光团挪了挪,似有寻求保护之意。
竺渊无奈摇头,关了归魂谷,历了惩仙塔,如今元神被剥魂术禁锢,竟还有这番闲情雅致,不愧是他神族女子了。
“兄长。”竺渊道,“这青樾妹妹看着没什么大碍,不如将她交予翀苍阿弟救治,你我专心救治栀瑶公主为好。”
“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语落,青珏还略带担忧地看了看翀苍。
翀苍心领神会道:“兄长放心。”
三君合力事半功倍,不到一个时辰,青樾的元神已然修复八成,本就跳脱的她如今更是仗着自己只是一个白色光团,时而跃于翀苍头顶,时而钻进翀苍发冠,令他不堪其扰,此刻他也终于明白青珏先前为何担忧了。
遥想青樾飞升上神那日,不仅将极乐宫东厨夷为平地,将自己炸得灰头土脸,更是引得四君皆伤。如今他只担心自己一头漆黑如瀑的秀发会不会被这小妮子一时不慎给燎了。早知与青珏一同救治栀瑶多好,至少青樾是不敢在竺渊头上撒野的。
反观栀瑶的元神,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若非她乃蛊雕后裔,怕是早已灰飞烟灭了。青珏竺渊倾尽全力才将她元神修复七成,比起方才奄奄一息、紫气渐尽,如今那抹淡雅的紫气更浓郁了些。
从暮夕殿出来,已是夜深,极乐宫仙娥早已候在门外,说是乐衍见不到父君一直吵闹不肯入睡。翀苍自是心急,草草挥了挥手转而回宫。
竺渊迎着月色,浅声道:“兄长可否赏一杯茶吃?”
青珏做出请的姿势,将竺渊引进了朝阳殿,殿门关闭之时,结界也悄然而起。
“寒仪便是奕殊吧?”竺渊浅声问道。
青珏一怔,道:“确是,我无意瞒你。原打算将他封印百年,将其一身寒仪记忆洗去再引回天宫,却不想步步走来终是事与愿违。”
“无妨。”竺渊道,“我早知他是奕殊。于此事上你、我、翀苍三人倒是默契。”
“何时知道的?”
竺渊干笑了一声,“我等一同长大,他看你的眼神就如从前的我一般,我又岂会不知。心性也许会变,可危要关头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见青珏神色凝重不语,竺渊又道:“如今他身在何处?”
沉默许久,青珏道:“霄尘插心,元神俱灭。肉身封入白玉棺沉入昆仑谷底了。”
竺渊眼中满是落寞,却也很快释然了,“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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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樾元神归位时,翀苍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他确然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一天,不仅要耗费修为帮其修复元神冲破禁制,还得备下一桌好酒好菜为诱,求其元神归位。
可看了看一旁还在费力救治栀瑶的青珏,他心里又好受不少,陪着虚弱的青樾优雅的胡吃海喝,似要将这几日损耗的修为补上来。
青樾吃饱喝足想要一同救治栀瑶也是有心无力,如今她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连个凡间都去不了,只得圈在晹宸宫内调气养息,潜心修行。
闲在一旁也是无事,她才刚开口询问青珏,到底做下何事让栀瑶凡间买醉七百年,就被青珏一记掌风送走,关在了原栀瑶所居的卧房内。
青樾拍门大吼,“占了我的窝还不让我问两句了是吧!什么臭德行!?”
喊声之大,半个晹宸宫装不下,听见之人皆是心惊胆战做事也更为小心了一些,生怕一不留神出错惹恼正在斗气的兄妹二人,没什么好果子吃。
翀苍倒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问道:“我也好奇,兄长究竟对栀瑶姑娘做了何事,让她凡间买醉七百年?”
青珏不答,抬起手腕理了理衣袖,这一动作却将翀苍吓得后退两步,道:“好了好了,不问便是。今日竺渊兄长有事去了太华山,只能我在受些委屈,与你救治栀瑶。”
“太华山?他去那处做甚?吃人家的重明鸟么?”
翀苍噗嗤一笑,“就你还敢提及此事。那重明鸟不是你我青樾三人所吃?不过话说回来,青樾妹妹果然有品位!重明鸟可比鸡好吃!”
见青珏不为所动,翀苍又道:“那太华山孟陵神君之女宁苒八百年前抗击妖族伐天,重伤至今未醒,寻遍天族名医却不见起效。故而溯予来求他父君下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