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屠亦消失的地下室入口,付生玉刚蹲下来,准备打开,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女管事。
女管事依旧举着烛台,另一只手拎着竹篮,里面红红白白的胖蜡烛挤做一堆。
“下去后,就是另外的玩法了,不害怕吗?”女管事轻声问。
付生玉站直身体:“我觉得,下去后害怕的应该是你们吧?不然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下去呢?”
“不是阻拦,只是忠告。”女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付生玉边说边打开了地下室入口,“趁我没出来,赶紧跑,越远越好。”
女管事不为所动:“你会死在下面的,留在地面上,是听从,是遵守规矩,下去,就等于对抗了。”
付生玉站在楼梯边缘,对她笑笑:“你们的规矩,我不喜欢,所以它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完,付生玉直接往下走,入口缓缓在她身后关上,挡住了女管事阴恻恻的眼神。
地下确实如屠亦所说,就是向下的楼梯,走久了,会感知不清楚到底是往下走还是在往上走,黑暗很影响人的感知。
走了一会儿,确定感受不到入口位置了,付生玉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黑色的木头,放在手里掂量掂量,随后狠狠举起来往脚下的楼梯砸。
轰隆一声,脚下的楼梯瞬间消失,地板也跟着龟裂,不到半分钟,黑色木头直接砸穿了这一片空间。
一直往下的楼梯只是一个循环阵法,像莫比乌斯环一样,让人一直重复走同一段路 ,又不是单纯的鬼打墙,为了迷惑进来的人,它连环境都改变了,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同时能破除幻觉、阵法跟迷障的东西很难找到衔接的那条痕迹。
付生玉可不管你什么阵法,有武器就要用,砸不死你。
为了确认自己完全在阵法当中,她还走了一段,等到感应不出来出口跟衔接位置了才动手。
黑色木头砸穿阵法跟楼梯后飘回了付生玉手中,丝毫未损。
地下有着占地比宅子更大的宫殿,与地面有多处楼梯连接,每个入口都放着机关,只有知道机关的人可以避开顺利下来。
付生玉收起木头,重新听屠亦的位置,感觉离自己不远,打算先过去会合。
走在地下宫殿里,付生玉观望着四周,还没走出太远,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十七入口的阵法被破了,快去修复!”
“什么人闯进来的?竟然连入口都打塌了?”
“赶紧报告族长,快去抓捕闯入的人!”
……
付生玉听着,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原来还真是请君入瓮。
可是,吴福春给老爷子做多年衣服的事,是真是假呢?
旧账本写完后都被付生玉封存起来了,来时因为女管事给了很多钱,她没去查看,现在想想,吴福春为了自己,应该不会还跟白家相关人士接触。
所以还真是骗自己进来杀的。
付生玉无声笑笑,转身继续去找屠亦,这些事情她真的不在乎,搞这么多华丽花哨的,只会显得白家底气不足。
还在路上,付生玉拐角处遇见了个老熟人——灰紫道袍,白婴说她叫白芪。
白芪看到付生玉后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打破了阵法的是你?”
“不然还有谁?难不成你们还请了别的客人?”付生玉笑着反问。
听罢,白芪匆忙掏出剑来防御:“你怎么做到的?那是个上古阵法的复刻,就算是神来了也没那么轻易出来的。”
付生玉对她做了个鬼脸:“你们真有意思,明知道我是锦衣裁缝铺的老板还不对锦衣裁缝铺做调查,别的不说 ,至少要对每一任老板留下来的东西有个基本了解吧?”
“锦衣裁缝铺的老板不到一百年就要换一任,一时半会儿调查不完……”白芪脸色难看地解释,不过她也猜到了,付生玉手中的各种法器肯定不会少,说不定他们的所有准备还不够付生玉手里的法器轮一遍。
莫名从白芪话里听出来一丝委屈,付生玉想了想,安慰道:“你别担心,刚才我也是着急找屠亦,一般来说我不会这么暴力的,有事情,咱们可以商量着解决嘛,我也不想跟你们动手,万一我解开修为压制直接当着你们的面飞升了,那多尴尬!”
白芪:“……”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话完全被付生玉堵死了 ,怎么说都好像在嫉妒付生玉可以想飞升就飞升一样,白芪憋了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你好歹是白家的血脉,不管怎么说,总应该来祭拜一下先祖吧?”
她说得情真意切,谁知付生玉立马嬉皮笑脸来一句:“哟?改情感策略了?那我也得说明一件事,我希望你听一下,带给你们族长。”
白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付生玉忽然捧读,“我呢,当时离开白家的时候,是个死婴,断气了的,后来莫名其妙在我奶奶手里成了一个活着的婴儿,那是不是等于,我不是白家的孩子,我其实就是吴福春奶奶捡来的孤儿?”
“……”白芪被她说懵了,一下子绕不过那个弯来,想反驳,但好像哪哪都不对。
付生玉没管她,继续说:“而且,根据你们自己的说法,我当年的天赋和修为,都转移给了白婴,可是我现在的修为才是最高的,由此可证,我不是你们白家的孩子,我是吴福春弄出来的,天选之子。”
听完后白芪感觉自己的三观整个垮掉,她欲言又止地干对着付生玉着急,却说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来。
因为付生玉说的都是真话,只有最后的结论很诡异,莫名地,白芪顺着付生玉的话想了一下,竟然还觉得有点子道理!
看人被自己忽悠傻了,付生玉噗嗤笑出来:“逗你的,我就是想开个玩笑,顺便告诉你们,我不在乎你们,也不在乎你们手里掌握的消息,但我在乎尾款,你先告诉我,尾款还付吗?”
白芪脸色沉了下来,咬牙切齿:“付生玉……你怎么会被吴福春教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孝道怎么写吗?”
付生玉耿直地摇头:“我奶奶没说,她从小就告诉我,她养育我是她的选择,她愿意对我付出,付出了就不该求回报,我将来也不用孝敬她,好好活着就是我对她最大的回报,我奶奶真棒!”
不知道为什么,白芪听了竟然还有那么点心动,养育不求回报,如何能让人不羡慕呢?
“吴福春真这么跟你说的?”白芪沉默半晌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