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下的时候忽然飘起了雨,山中下雨不是好事,一来山路泥泞还有可能引起塌方,二来雨水渗入墓穴入口的话对考古工作很不利。
付生玉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基地,因为下雨,她都没空去找人问自己想知道的事,而是先找到邹觉,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老天要下雨是拦不住的,邹觉穿着雨衣在跟其他老师一块试图抢救入口。
然而春天雨水本就多,要不是经常下雨,这个墓穴也不会凹陷下去被镇上的博主拍到。
“现在雨还不大,我们在入口处控水就行,但是如果这个雨不停,还越下越大的话,我们就做好墓穴出事的准备了。”邹觉无奈地跟付生玉说。
付生玉撑着伞:“我记得墓穴一般都有排水系统的,你们没找到吗?”
“找到了外围的,但是因为盗墓贼打的入口,断了,我们试着再往里找找看,如果确定只有这一条的话,后续进入就悬了。”邹觉苦笑。
没有排水系统的墓穴被大雨冲刷会比其他墓穴更脆弱,被水淹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就怕表面泥土撑不住导致塌方。
一旦入口处出现问题,他们就没法下墓,下了也要做好出不来的准备。
付生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一块抢救。
午休的时候武方和他们从墓穴里回来了,全部一身狼狈,不仅如此,还有人受了伤。
基地里有随行的医护人员,一个全科医生、一个外科医生还有两个护士,都是怕在山里出问题请来的。
武方和他们带着受伤的人冲进了医疗帐篷,看样子受伤挺严重的。
警方的事情别人不好问,作为武方和的朋友,付生玉跟邹觉带着食物过去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是墓穴下面不安全,他们就要另外做准备了。
医疗帐篷挺大的,里面站了这么多人也还有落脚的地方。
付生玉走到武方和身边,轻声问他:“怎么回事?”
武方和疲累地揉揉额角:“我们下去做痕迹检查,不小心走得太里面,遇上了机关,本来我们打算往外面退的,按照杨哥说的,遇见机关只要往出口退就没问题,但是那个机关很奇怪,好像一定要把我们往墓穴深处逼,加上里面没有灯,我队友就受伤了。”
医生在给伤者做手术,拉着帘子,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正常情况墓穴的机关都是逼退侵入者为主,只要退后或者走过机关就不会再被攻击,杨哥没说错,是这个墓穴有点问题。”邹觉跟着他们喊杨哥,对武方和解释了一下。
武方和熬了一天一夜,双眼通红:“为什么会这样?”
知道武方和队友受伤了心里不好受,邹觉拉着他出了帐篷,带他去做文物研究的帐篷,准备给他看一下目前整理出来的资料。
看他们离开,付生玉也跟了上去。
下雨要抢救文物,教授们匆匆忙忙的,都没空打招呼。
邹觉带着两人来到自己的桌子前,拿出一份目前最新整合的资料给武方和看。
“看看吧,情况有变,我们昨晚刚更新了墓穴属性,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个殉葬墓,而且是比较不人道的殉葬,所以,那些机关是为了不让里面还活着的人出来的。”邹觉解释说。
根据石棺和女尸的情况推断,女尸死前经受过很严苛的刑讯,身上都是伤口,甚至伤到了骨头,而且还活着的时候被灌下了水银。
石棺的棺壁上还留有水银的痕迹,目前判断女尸的死因是水银中毒。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么残忍地杀害,从墓葬历史上来讲,只有罪人殉葬、祭祀两种。
活人献祭在古代并不少见,愚昧的人们觉得主要献出生命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却不会用自己的生命,这就衍生出了让他人献祭的行为。
至于殉葬,一般用在皇室上,主要是皇室怕外戚专权,一度流行去母留子,或者把没有孩子的妃嫔虽先帝下葬。
不过这样的殉葬文化并不会活葬,毕竟生前享受皇家荣耀,就算要死了也不应该这般屈辱,都会给个体面的死法。
而女尸被人刑讯过,死法极其痛苦的同时还是活葬,那只有一个可能——罪人殉葬。
可能是罪人家属、可能是罪人本身,总之,应该是犯了什么诛九族的罪,在证据确凿后被实施了活葬。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死者有罪,那就干脆直接都弄死,来个死无对证还得说他们畏罪自杀。
一通资料看下来武方和头昏眼花:“所以说,这个墓穴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好好安葬,而是要困死在里面的人?”
邹觉点头:“对,那些机关并不单纯针对入侵者,应该是怕有人进去救人,才把机关设计成那样,这样的话不管是救人的还是那些殉葬者本身,都会死在里面,你们能出来真是万幸。”
提到这个武方和脸上难免有些庆幸:“哎,都活了下来是好事,一些盗墓贼留下的东西我们也带出来了,但是其他痕迹都被机关破坏得七七八八,想再找到证据,下一次只能往更深的地方走。”
往更深的地方意味着更危险,这次能好好出来已经是运气,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们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付生玉叹了口气:“要不,下次我跟你们一块进去吧?我奶奶曾经参与过好几个大墓的挖掘,我都也跟着去过,有经验,而且以我的能力来说,带路不成问题。”
跟吴福春曾经参与的考古大墓相比,今天发掘的墓穴只是小儿科。
下墓要讲经验的,古人的智慧不可忽视,平时警察们的作战场地没有古墓,缺乏经验就容易出意外,尤其是他们不具备辨认机关的能力,更容易触发机关。
武方和犹豫了一下:“可以吗?可你不是有工作?”
这次三个人过来都有彼此要做的事情,今天还是三人到了这里后第一次聚在一起。
“她不在的时候我跟着下去吧,你们的安危是一方面,破坏了很多文物我们也心疼。”邹觉接上话头说。
对于这个安排,三人都没意见,付生玉倒是有些揶揄地看着邹觉:“邹觉,你明明可以下去的,为什么一直窝在这啊?”
哪怕邹觉是自己家族里最菜的,可也比普通的教授强,怎么别人都下去了他不下?
邹觉摸摸鼻子,一副虚样摊成饼状靠在椅背上:“我晚期了,不太想动。”